洛阳城纸醉金迷的生活在红花馆展现的淋漓尽致,一群土包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红袖已经钻进了李庭岳的怀里,一双小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娇声问道:“公子今晚会留下来吗?”
“事务繁忙,明日还有事情要做。”
李庭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皱了皱。
淡而无味,如同白水。
“看来奴家这蒲柳之姿,难入公子的法眼呀!”
红袖声音哀怨,抬头望着李庭岳,眸光闪烁,隐隐有泪珠将要滚落。
天生的演技派。
“说这些做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来,陪本公子喝一杯。”
李庭岳再次端起酒杯送到她的嘴唇边。
红袖却没有喝酒,而是眼睛一亮:“公子会做诗?”
“什么诗?不会。”
李庭岳果断否认。
自从被白翎羽嘲笑之后,李庭岳就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诗词的“搬运工”了,免得被人怼。
红袖不理他,召来自己的丫鬟,拿来笔墨,把刚才李庭岳说的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写了下来。
小七凑过来,眨了眨眼:“公子,你什么时候会作诗的?”
李庭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不是说好不做诗的吗,看来以后要管住自己这张嘴了。
“一句未免有些单调,公子可有续做?”
都说青楼女子喜好文采出众的小白脸,果然如此。
李庭岳考虑要不要把李大家、杜大家的诗都搬过来,靠着诗词自己就能在大晋混的风生水起。
呸!
李庭岳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
一个强盗,不想着干好自己的本质工作,竟然想走歪门邪道,不可救药。
“没有,只有一句。”
李庭岳直接干脆的拒绝。
“公子这是嫌弃奴家是个青楼女子了。”
红袖委屈的低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宣纸上。
李庭岳抬头,正看到大猛几个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连那些女子的目光都带着鄙夷之色。
默默接过宣纸,把罗大家这首《自遣》写在了纸上。
红袖目光异彩连连,看向李庭岳的目光也不同。
“公子这首诗是送给奴家的?”
她见其他女子也围了过来,想抢先把这件事做实,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李庭岳烦躁的摆了摆手。
“多谢公子。”
红袖欢喜的拿着诗就走了,竟然不看李庭岳一眼。
这就是典型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本想带着兄弟们见见世面,顺便给他们开开荤,结果是赔了妇人又折兵。
过了片刻,小七等人相继被人拉走,桌上只留下了大猛和李庭岳两人。
不是没有姑娘来拉大猛,只是这家伙死脑筋,在成亲之前绝不做对不起慧慧的事。
两人相顾无言,李庭岳给兄弟们付了“嫖资”,和大猛一起离开了红花馆。
他们刚走,红袖就再次出现了,看着空荡荡的案几,怅然若失。
……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去青楼?”
马车里,李庭岳看着车窗外清冷的街道,问大猛。
“我也不知道!”
大猛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回到客栈,两人穿过前厅,来到了后院。
刚进院子,李庭岳就感觉不对,院子里太安静了,房间里的烛火也熄灭了,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大猛从墙角的柴禾堆里拿了一根木棍,对李庭岳点了点头。
李庭岳迈步走到房间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一道刀光从门里直接劈了出来,自上向下。
劈的却不是头,而是肩膀,看来房间里的人不是要杀人。
大猛从旁边跳了出来,虎吼一声,抡动手中木棍,磕在了刀上。
一声脆响,钢刀被磕飞。
大猛上前一脚就想把那人踹飞,却不想那人极为灵活,向后退了一步。
大猛轻“咦”了一声,轮着棍子就冲进了房间。
“大猛,别打了,是我们。”
听到是自家兄弟的声音,大猛轮动的木棍停了下来,却没有放松警惕。
一盏油灯被点着了,大猛仔细的看了看刚才挥刀的人,果然是留守的两个人。
见没有危险,李庭岳迈步进了房间,沉声问那两人:“怎么回事?”
“公子,我们抓了两个贼,以为还会有他们的同伙,就埋伏在房间里,准备再抓几个。”
刚才和大猛动手的那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床底下拽出来两个人。
那两个人全身被绑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麻布,身体扭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洛儿呢?”
李庭岳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姜洛儿。
“在这呢!”
另一人打开衣柜,只见姜洛儿蜷缩着小小的身子,身上盖着厚厚的皮裘,在里面睡得香甜。
“看到贼人进来,我们就把洛儿放进了衣柜,这小姑娘真听话,不哭不闹,睡着前还知道担心我们的安危。”
“把衣柜的门留条缝隙,不要关死,容易缺氧。”
“啥是……缺氧?”
兵士满脸的疑惑,却还是按照李庭岳的话,轻轻的关上衣柜的门,留下了一条一指宽的缝隙。
李庭岳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解释“缺氧”是什么意思,只能装作没听到。
走到两个贼人的近前,他伸脚踢了踢其中一个,让兵士把这个人带到隔壁的房间。
兵士像领小鸡一样把那人提了起来,带出了房间。
“我要是把你嘴里的东西取出来,你能保证不叫吗?”
说完这句话,李庭岳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些片,好像上面的绑匪就是这么说的。
那人连忙点了点头。
李庭岳蹲下来,伸手把他嘴里的麻布取了出来。
“赶紧放了大爷,大爷可是猛虎帮的,不然等我们大哥找上门来,你们想求饶都晚了……”
他还没说完,李庭岳就把麻布再次塞到了他的嘴里。
大猛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嘴里发出“呜呜”之声,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等那人渐渐平息下来,李庭岳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这次看李庭岳的目光完全不同了,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果然,拔出那人嘴里的麻布后,他只是惊恐的看着李庭岳,不敢再说威胁的话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吗?”
李庭岳声音平和,神色和蔼,如同和朋友聊天。
那人立刻点了点头,不敢有丝毫迟疑。
“你叫什么名字?”
“李二。”
李庭岳皱了皱眉:“你以后叫王二。”
“啊?”
李二愕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以后要叫王二,不过既然对方说了。
本着不再挨打的原则,他也只能无奈点头。
“你刚才说你们是猛虎帮的人,为什么要来我这里偷东西?”
“小的……小的可能来错地方了,天黑不好辨别,这也是难免的,望公子海涵,放了小的两人吧!”
李二笑得谄媚,一脸讨好之色。
李庭岳点了点头,把麻布再次塞到了他嘴里。
碰!
大猛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李二的身子猛的蜷缩起来,如同一只大虾,嘴角已经流出了血。
李庭岳拔出他嘴里的麻布,笑道:“你们身为本地的地头蛇,竟然会走错房子,真当少爷是傻子吗!再不老实,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随着李庭岳的话,大猛向前走了一步,摸出一把匕首,狞笑着在手上掂了掂。
“小的不敢再撒谎了,公子您问。”
李二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畏缩的看了一眼大猛。
“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来做什么?”
“是……是我们帮主让我们来的,来这里……来这里放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李庭岳的目光猛然变得阴沉。
哗啦!
一包东西放到李庭岳面前,留下的那个兵士说道:“公子,这就是他们带来的东西,我看过了,是一些刀剑。”
李庭岳打开包袱,脸色立刻变了。
里面竟然是一些军武上所用的佩刀,还有两把军事弓弩。
“驴子……”
大猛刚想说话就被李庭岳摆手制止了。
他知道大猛想说什么,这些佩刀和弓弩是军备武器,在大晋,这是违禁品,私人拥有是要被杀头的。
“为什么要放到我们这里?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们猛虎帮。”
“小的不知,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帮主的主意。”
李二见对面的公子神色不善,心中发颤,声音也不由的哆嗦起来。
李庭岳没有说话,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经过一番审问,另外一个猛虎帮的帮众和李二交代的事情完全相同。
把两人打晕,塞到床下,李庭岳让其中一个兵士去红花馆把小七等人叫回来。
“驴子,怎么回事?”
大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李庭岳沉思不语,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有人想陷害咱们,只是我还没想到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李庭岳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却觉得不太可能。
“有人想陷害咱们?是谁?老子扒了他的皮。”
大猛是个火爆脾气,别看平时老实,却是最受不了激的。
李庭岳摇摇头:“不知道,按说我们刚进洛阳,没有得罪过任何一方势力,如果说非要找出一家,那就是和咱们一起进洛阳的长安大户,可他们也没有必要陷害我们。”
李庭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长安大户确实没必要陷害他,就算谢家的公子看他不顺眼,也不会急到他进洛阳就要下手的地步。
再说,明知道李庭岳手底下的人很厉害,也不会找一个江湖帮派来做这件事情。
“难道是为了恶心自己?”
李庭岳再次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咱们一路从长安过来,除了半路上杀了几个强盗,也没有和人起过冲突呀!”
留下的兵士抓了抓脑袋,也再冥思苦想。
“杀了几个强盗……!”
这番话让李庭岳立刻想到了黄门道。
也只有他们,才有动机陷害自己,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实力弄到这些军武上的武器。
如果真是他们,那就解释的通了。
黄门道模仿的是东汉末年的黄巾军。
当年的黄巾军信徒遍布天下,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朝廷官吏,都有他们的人。
如今的黄门道恐怕也和黄巾军一般,触手早就伸到了朝廷内部。
一个帮派老大加入黄门道实在太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