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喝的多,白天头就疼的厉害。
当李庭岳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揉着脑袋出了房门。
“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的房间?”
一边向楼下走,他一边在努力的想着这个问题。
大堂里,栓子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桌子上不仅有油条和包子,还有小米粥和烧饼。
李庭岳从一个笸箩里拿起一个炸的金黄的面团问栓子:“这是什么东西?”
正在埋头喝粥的栓子抬头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老赖炸油条的时候无意中做的,还没有名字。”
这明明就是油饼吗!
李庭岳拿着油炸的面团捏了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正在吃饭,就见栓子磨磨蹭蹭的靠了过来。
“有事?”
李庭岳把一个鸡蛋在桌子上一滚,鸡蛋皮就裂成了无数连在一起的小碎块,手指轻轻一剥,整个鸡蛋皮就剥落了下来。
嫩白色的鸡蛋被李庭岳放进了粥碗里,他连看都没看栓子一眼。
“驴子,大猛要娶媳妇了,你知道吧!”
栓子的小眼睛中闪着羡慕嫉妒的目光,语气也酸溜溜的。
“嗯!”
李庭岳点了点头,专心喝粥。
“你看,我……我和大猛年纪差不多,他都要娶媳妇了,我……我……”
栓子说话吞吞吐吐的,一脸希冀的看着李庭岳。
“这件事去找冯婆子,和我说没用。”
李庭岳刚说完,就栓子就向门口跑去……
“记得带礼物,嘴甜点。”
李庭岳咬了一口鸡蛋咽下去,在栓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前喊了一句。
栓子刚出门,老赖就哼着怪腔怪调从后院的门口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看起来他的日子过的不错。
“你嫂子怀孕了。”
老赖脸上都快乐开花了,一张满是麻子的老脸上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哪个嫂子?”
李庭岳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粥,又用舌头把残留的米粒舔干净,才把碗放下。
老赖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年轻的。”
李庭岳叹了口气:“果然,年老的不受待见。”
“说什么呢!”
老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侄子要出生了,你这个当叔叔的礼物可不能轻了,不然会被人笑话。”
老赖像是专门来通知李庭岳这件事的。
话说完,就拿着吃剩下的包子走了。
李庭岳站起来,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然后心神不宁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总是偷偷的向通往后院的门看去。
“要不要去……?”
他犹豫了很久,脚步好像不受控制的向后院走……
昨天说好了要去找几个队长商议镇子防御的问题,耽搁一点时间,应该没事。
“小驴子,你去哪?”
李庭岳刚走了没有几步路,一个粗犷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声如雷震,房梁上的尘土都在簌簌往下掉。
李庭岳回头,正看到冯婆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警惕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偷鸡的贼。
冯婆子旁边站着老徐和栓子。
两个人目光怪怪的看着他。
“我……我……去仓库看看……,咱们的粮食还剩下多少。”
李庭岳脑子里疯狂转动,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仓库已经搬到镇子最北头了,那里挖了地窖,夏天都可以储存很长时间。”
老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事情说得非常清楚。
“我忘了,哈哈……”
李庭岳干笑了两声,回到桌子前再次坐了下来。
“老婆子过来就是来告诉你,成亲前,你和白丫头不准见面,这是规矩。
咱们乡下人最看中规矩,可千万不能破坏了,祖宗会怪罪的……”
冯婆子坐在李庭岳对面,对着他就是一顿说教。
“婆婆说的有理,小子记下了。”
做媒婆的都是牙尖嘴利的主,李庭岳可不想得罪他们。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马王山,还是冯家镇,或是盘蛇岭,光棍太多了,还等着媒婆说亲呢!
得罪冯婆子一个,等于得罪了整个冯家镇“媒婆系统”,以后找媳妇会非常困难。
为了兄弟们的幸福着想,李庭岳低头受教。
“还有一件事……”
见李庭岳认错态度良好,冯婆子脸色好看了很多,也不拿白眼翻他了,继续说来此的目的。
“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的二月初八,正月里办亲事不好,听曹老头说明年你还有事,成亲的事宜早不宜迟,就定在二月。
不管有什么大事,都比不上这个事情重要。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后推,成了亲再说,男人嘛,成亲才算是男人……”
冯婆子一顿唠叨,把三个人说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好不容易说完了李庭岳的事,她转头又问栓子:“你找老婆子什么事?”
栓子立刻摇头:“没事,没事……”
……
冯婆子走了,李庭岳也走了……
刚才那点小心思全都在冯婆子的唇枪舌炮下灰飞烟灭,半点不留。
“明年二月……”
李庭岳默默算了算时间,看样子应该来得及去一次羌胡。
雷氏部族的事情也到了解决的时候了,再拖下去,变数就多了。
溜溜达达,李庭岳来到了冯家旧宅门口。
和两个守在门口的剑戈兵士打了个招呼,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大院子里非常热闹,兵士们正在进行对战演练,对战人数是十人对十人。
一方主攻,一方主守,分成了好几个队伍。
几个队长也参与到了其中,各带领一支队伍打的热火朝天。
见李庭岳进来,对战的队伍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用眼神和他打了个招呼。
李庭岳挥了挥手,坐到了凉亭里,看着他们对战。
说实话,白翎羽教的东西很有用。
不管是配合作战,还是单人的技巧,都非常实用。
对战训练持续了半个时辰。
不管是防守的还是进攻的都配合的极为默契,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配合作战了。
李庭岳发现,主攻的兵士间隔一人在挥舞唐刀的时候,中间的那个兵士并没有上前,而是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主防的兵士差不多也相同,只是冲在前面的兵士每次后退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兵士都会同时闪开,给前面的兵士留出足够的空间。
在此同时,后面的兵士会做出进攻的姿态,让前面的兵士顺利后退。
李庭岳也看不出对战是谁胜了,只是感觉老武很得意,铁爬犁一脸不情愿,另外两个队长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几个队长一边争论,一边走进了凉亭。
“公子!”
几个人一起向李庭岳拱手,然后坐下继续争吵。
“铁子,输了不能赖账,何况公子还在这里。”
老武斜着眼睛看他,大嘴向上一噘,绝对的非主流。
“也不是不行,但要晚上,白天老子做不出来。”
铁爬犁本来心眼就实在,又禁不起挤兑,激动之下,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嘿嘿……!公子,铁子刚才说了,要是这次对战他再输了,就穿着兜裆布上山打只熊瞎子回来。”
坐在李庭岳旁边的一个队长一脸的坏笑,明显是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李庭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嘴里无意识的冲口而出:“我草……”
现在的天气虽说不上滴水成冰,可也是冷风刺骨,只穿着兜裆布去山里打猎,还是熊瞎子……
李庭岳脑子里想象着人熊大战的场面,打了个冷战,狠狠的摇了摇头。
把脑子里的邪恶想法赶出去,李庭岳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自己还是纯洁的……
他自我催眠试的安慰了一番自己,就让人去把许秀找来。
冯家镇的防御也需要他来参与。
几个队长也知道李庭岳来此的目的,互相取笑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
许秀来得很快,事实上,他和他的兄弟们本来就住的不远。
不光是许秀,一个李庭岳的老熟人也来了。
刘大刀,这个带着同村老弱妇孺抢劫的盗匪头子曾经让李庭岳很是感动。
可谁家强盗会拿自家老家当老窝,那岂不是要被官府一锅端了。
刘大刀低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刘,昨天晚上怎么没参加晚宴?”
李庭岳也有些尴尬,他早就把刘大刀给忘了,要不是今天见到了,估计以后也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没……没事!”
刘大刀躲躲闪闪的,在许秀背后就是不敢出来。
许秀哼了一声,一把把刘大刀从身后拽了出来,把他挡在脸上的手给拿了下去。
“嗯……!”
凉亭里的人愣了片刻,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想笑,好像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就只能拼命忍着。
李庭岳突然觉得,还是尽早商议防御的事情。
刘大刀脸上的伤就当没看到。
“老刘昨天早上就被婆娘把脸抓成了这样,自然不会顶着一张麻花脸参加晚宴。”
许秀笑得开心。
他和刘大刀是邻居,打架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对刘大刀婆娘的彪悍深有体会。
“为何?”
李庭岳见他脸上的抓痕已经结痂,应该也不需要伤药了。
“没……没事!”
刘大刀是个要脸面的人,不可能把家里的事拿到外面去说。
“你不说,我替你说。”
许秀见刘大刀扭扭捏捏的,心中有气,对李庭岳说道:“公子,刘大刀的婆娘是嫌弃住的地方冷,又有孩子,想让老刘给徐先生说说,看能不能给孩子一间暖和的房子。”
“屋里没有生火炉吗?”
“生了,只是烟火气太重,孩子往往整夜咳嗽,睡不着觉。”
李庭岳点了点头。
民生问题看样子比防御问题还要棘手。
要先解决民生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