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筠的小脑袋现在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在想什么。
李庭岳虽说会一些奇巧淫技,心思活络,但在短短时间就做出如此大的事情还是让她感到不可思议,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爹爹当时还说了什么吗?”
王洛筠盯着橙衣,紧绷的小脸上带着紧张。
橙衣想了想,开口道:“老爷还说,此事是他们引起的,断不能让朝廷插手,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把这件事解决,还提到了一个叫黄门道的名字。”
“黄门道……”
王洛筠嘴里轻轻呢喃,想了半天,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可如若洛平府的事真的是表哥和爹爹所为,那两人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还有上次她提议要和李庭岳做生意,向父亲提了一下,结果去找李庭岳的人竟然是舅老爷。
“也许……也许就是舅老爷和李庭岳接触后,爹爹才派人想要占据冯家镇……”
王洛筠知道的消息太少,无法还原其中的真相。
但她知道,这件事既然和爹爹有关,还牵扯到李庭岳,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王洛筠悄悄向自己两个婢女吩咐了一番。
小环的脸色立刻变得愁苦起来,万分的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小姐的命令。
橙衣倒是无所谓,点头答应下来。
王洛筠拿起针线,继续绣花。
嫁衣总要漂亮一些才行!
……
洛平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既然能通过栈道到达蜀中,也能飞去更远的地方。
襄阳太守刘平的日子最近过的很糟心。
想要行贿,却苦于手头没有多少珍奇异宝。
想要购买,手里银钱又不充裕。
他和石崇不同,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劫掠过往客商,为自己谋夺钱财。
石崇又本身就出自士族名门,家里又有靠山,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有影响。
可他刘平不同,真要这样做了,恐怕他太守之位也就做到头了。
尤其是年前派出去的人竟然没有回来,后来再次派人去洛平府打听。
结果派出去的人再次没了音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眼看天气渐渐暖和,刘平有心再派人前往洛平府打听。
五百护卫,就算全部战死也应该有消息传回才对,哪里会像现在,无声无息,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今日阴雨,刘平照例在太守府中处理公务。
朝廷已经下发文书,要求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两成的丁口税。
大晋百姓近些年赋税本就沉重,一个五口之家一年所缴纳的钱粮竟然是总收成的七成还要多。
加上去年大灾,流民遍地,恐怕今年百姓的日子更加难熬。
不过这些和他刘平没有多大关系。
朝廷要增加两成丁口税,这正合他意,赋税是来钱最快的手段。
考虑到底下的胥吏也要抽一成,刘平就把需要增加的两成改成了五成。
这样,朝廷能分到两成,收税的胥吏能分到一成,剩下的两成自然就归了他太守大人。
有了这些银钱,他就能购买奇珍异宝献给朝廷中的诸公了。
刘平得意的放下笔,召来衙役,把公文散发到各个衙门,让他们早点动手收税。
如今年关刚过,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手里哪有余粮,恐怕又是一场卖儿卖女的风波。
“大人,陆家的大管事有事求见。”
仆役进门,恭敬的禀报。
“有请。”
尽管一个家族的管事还用不着刘平亲自接见,但考虑到陆家经常让这位管事给自己送银钱,适当的礼貌还是需要的。
陆家的大管事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依然脚步稳健。
见到刘平后,施了礼,身后跟随的仆役把礼盒放下后,就退了出去。
“大人,这是家主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
大管事轻轻把礼盒抬起一角,让刘平看到里面的东西,然后就放了下去。
“贵主人真是太客气了,说起来,陆公和本官也有些时候未见了,不知身体是否安康?”
刘平眼睛一亮,嘴里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异常的痒痒。
恨不得立刻打开礼盒,好好观赏一番。
“多谢大人挂念,家主一切安好。”
大管事踌躇片刻,继续说道:“大人,最近家主收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大人。”
“哦,是何消息,但说无妨。”
见大管事犹豫,刘平反而好奇了。
“大人可听过李庭岳这个名字?”
大管事刚说完,刘平就从软垫上站了起来。
“你从何处听过此人的名字?”
“大人不要激动,听小人慢慢说。”
大管事眉毛一挑,却不动声色,安抚住刘平,把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如今李庭岳之名已经传遍大晋,连朝廷都已惊动,准备派大军围剿,家主因不方便前来,才让老奴前来知会大人一声。”
大管事见刘平陷入了沉思中,一时半刻恐怕也没时间理会自己,又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刘平沉默半晌,喟然长叹……
……
就在洛平府的消息传遍大晋之时,李庭岳却已经回了马王山山寨。
洛平府暂时交给了王盛月和老武等人。
王盛月负责政事,老武负责军事,两人互不干涉。
至于冯推之,全家男女老幼都被李庭岳带去了马王山。
老家伙想抗议,却被扔进了囚车,冯家男丁也全都被扔了进去,只留下女眷。
离开的时候李庭岳才发现,思琴姑娘也在人群中,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秀萝衣裙被弄的到处都是尘土,如云的鬓发也略微有些散乱。
小七殷勤的跟在她身边,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指着一辆马车。
思琴的目光正好和李庭岳对上,她倔强的转过头,看样子是拒绝了小七的好意。
“公子,你说,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呀!”
小七吃了瘪,这才想起身为护卫的职责,来到了李庭岳身边,嘴里委屈的向他诉苦。
李庭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们是强盗,既然喜欢,抢过来就行了,过了今晚,她就是你的人了,用得着这么费心思吗!”
小七眨着迷茫的眼睛说道:“我记得公子以前说过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遇到喜欢的女人要去大胆追求,不能强人所难……”
“大猛,东西收拾好了吗?马上要启程了。”
李庭岳丢下小七,向坐在门口啃猪蹄的大猛吆喝了一声,迈步向他走了过来。
大猛一脸懵逼……
……
在洛平府城门口辞别了老武、王盛月和张北和等人,李庭岳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洛平府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他也要回马王山山寨成亲了。
有王盛月在,洛平府的政事不用担心,有老武等几个队长的剑戈军在,再加上雷氏部族的三千雷神军骑兵,少量的大晋兵马根本不可能攻下洛平府。
而如今的洛平府,不管是商贾还是大户,都已经和李庭岳绑在了一起。
自从上次晚宴之后,第二天官府的告示栏上就张贴了几幅画作。
洛平府就这么大,平日里大家基本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多少见过。
尤其是商贾和大户,对洛平府的百姓更是熟悉的面孔。
画作上没有别的东西,只是描绘的一场宴会,参加宴会的人正是洛平府的那些商贾和大户。
画作上的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每个人的面貌都极为传神,加上旁白,洛平府的百姓如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也太愚蠢了。
在百姓心目中,洛平府的商贾和大户已经和盗匪沆瀣一气了。
事后,如果盗匪被赶走,到清算之时,画作就会被当做证据,大户和商贾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且还有这么多百姓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