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秀的确是这户人家新娶的媳妇。
却不是儿媳妇,而是这户人家的老爷给自己纳的续弦。
杨家老爷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苏秀秀今年却只有十六岁,比他的儿子都要小。
在封建王朝,这样的组合并不少,苏秀秀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别说封建王朝时期,后世不也一样吗!
李庭岳看着面前这个哭着讲述自己遭遇的女子,心里不禁感慨。
在她的讲述中,成亲当日,一支胡人骑兵就闯进了镇子,开始烧杀抢掠。
女子的丈夫本想用钱粮来换取一家老小的性命,胡人却不只想要钱粮,连家中的女人也想一并掳走。
悲愤交加的丈夫被胡人杀了,然后胡人开始在宅子中杀人,抢人。
苏秀秀是他身后的这个小男孩救的。
说起来,这个小孩还是她丈夫的儿子,也是她的继子。
这个地窖是他爹藏金银的地方,以前经常趴在远处看他爹偷偷进出,孩子就记下了。
在混乱中带着苏秀秀就躲了进来,没想到还真躲过了一劫。
而苏秀秀能活到现在,也全靠这个孩子。
出身书香门第的苏秀秀根本没有生存经验,每次都是这孩子从外面找来食物养活她。
李庭岳他们刚进了宅子的时候就被小孩察觉到了,然后趁着半夜偷了些吃食回来。
本想自己偷的少,外面的人未必能察觉,没想到会被找到。
李庭岳呲了呲牙,让小七带着人下去看看,他则把苏秀秀和小孩一起带去了前院。
军中没有女眷,但苏秀秀身上实在是脏的受不了了,还有一股股怪味。
那孩子也一样。
李庭岳只能让几个兵士烧了几大锅水,宅子里也不缺沐浴的水桶。
找一个僻静的房间,让苏秀秀又找来她以前的衣裙,然后让她自己去洗澡。
至于那孩子,李庭岳把他扔给黄景瑜便不管了。
苏秀秀还没洗完澡,小七就回来了,神色间竟然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主公,这户人家真是富有,那处地窖里竟然有好几箱子金银。还有很多名贵的东西,主公,要不要去看看?”
小七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幼苦日子过惯了,难免会大惊小怪。
李庭岳并没有把小七所说的好几箱子金银珠宝放在眼睛。
只是让他把东西搬出来,准备明日上路的时候一并带走。
小七对李庭岳的仰慕之情再次升级。
那么多金银,主公竟然还能如此淡定,果然不亏是主公。
小七下去做事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苏秀秀终于洗完澡从后院扭扭捏捏的又了出来。
脱下身上脏兮兮的嫁衣,把脸上的污垢洗去,鬓发挽起,苏秀秀如同黑夜里的一朵洁白的莲花,缓缓走了出来。
“漂亮、好看,美得冒泡。”
这是李庭岳对苏州秀秀的评价,也难怪这户人家的老色鬼把儿子踢开,自己娶她。
要是换做李庭岳,这种事情他也做的出来。
十六岁的苏秀秀身上青春气息逼人,能让很多年纪大的人想在她身上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
“禽兽。”
李庭岳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这一句不仅是在骂已经死去的宅子主人,也在骂自己。
因为他也想在此女子身上找回曾经年轻的感觉。
小男孩也被黄景瑜洗好了,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脸上也没有了污渍。
见到苏秀秀,小男孩主动跑了过去,依偎在她身边。
苏秀秀摸了摸他的头,又心疼,又有些无奈。
“他叫杨广,是老爷的第三个儿子,是妾室生的,自小没有受过老爷的疼爱,我能活下来,全靠广哥儿去外面找吃的。”
杨广这个名字让李庭岳吓了一跳,目光看向那个蜷缩在苏秀秀怀里的孩子,心里又暗自有些好笑。
真是神经过敏了,杨广要想出生还要好几百年的时间。
这里顶多算一个同名同姓的。
“你们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上路?”
听到李庭岳的话,苏秀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一双眼眸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在她的印象中,想得到她的男人很多,连她的哥哥都对她露出过觊觎之色。
若不是还要留着她卖个好价钱,这具身体早已被自己最亲的人玷污了。
现在,突然有男人要给她一个选择,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从她出生以来,就没有自己做过选择,都是别人在替她选择。
苏秀秀想确认眼前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话是不是真实的,还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见苏秀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李庭岳瞬间就明白了。
微微一笑:“见到姑娘的美貌,我也想据为己有,可我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没时间浪费在姑娘身上,还是让姑娘自己做选择比较好。”
“如果妾身选择留下呢?”
苏秀秀静静的看着李庭岳,仿佛是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似的。
李庭岳想了想道:“我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食物,但你们藏身地的银钱我们要带走,当然,如果姑娘在别的地方有亲戚,我也可以派人把姑娘送过去。”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苏秀秀还是第一次听到。
仿佛对面前的男人来说,她还不如密道中那无数的金银有价值。
也对,在男人心目中,女人永远排在金钱之后,只要有了金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可问题是,面前的男人有机会可以人败两得。
“请容妾身考虑。”
李庭岳点点头:“明日我们启程,到时告诉我姑娘的决定就行了。”
李庭岳说完,让随军厨子给两人做了些饭食,又让人安排了营帐,这才去看小七从密道里搬出来的箱子。
他本以为只是大户人家藏匿的几箱金银,等看到才知道。
这哪是几箱子,这是十几口巨大的箱子,每一口箱子里都是金银珠宝,多的能晃瞎人的眼睛。
李庭岳这才知道小七为何那么激动了。
这换成谁也受不了呀!
“主公,这真是一个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咱们镇子上最有钱的就是关老爷了,可貌似他家也没有这么多金银啊!”
小七已经把十几口箱子抬了出来,在火把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李庭岳在堆满金银珠宝的箱子里随意扒拉了几下,冷笑道:“正常人家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金银,还有这些珠宝,看出什么没有?”
他从箱子里随意挑出来两件扔到小七面前让他看。
小七把两件珠宝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后一脸茫然的看向李庭岳。
好吧,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珠宝,很好理解!
李庭岳从小七手里接过两件珠宝,举着左手的一个金钗说道:“看到没有,这一件一看就出自大户人家,上好的赤金,工艺精湛,栩栩如生。”
然后举着右手的一个金手镯道:“这是平常人家给孩子的东西,工艺粗糙,黄金中有很多孔洞,显然金子中杂质不少。”
李庭岳说完,看着小七,想等他做恍然大悟状。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小七依旧是一件懵逼状态,包括周围的剑戈兵士也一样。
“在什么情况下,两种不同阶层使用的物品才会出现在同一个家庭?”
李庭岳徐徐善诱,想让小七开窍。
“难道……这家的主人也是盗匪?”
小七的脑子终于聪明了一次。
“对呀,也只有盗匪家中才会挖密道,藏东西,咱们这位曾经的同行看样子以前生意做的很大呀,这么多金银珠宝,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
李庭岳感慨,这家的主人也不知是金盆洗手了,还是用乡绅的身份做掩护,继续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前者。
不然也不会没有丝毫抵抗力,被鲜卑人杀了一家满门,只留下一个幼子。
“主公,我们真的要带着这么多金银上路吗?”
小七有些担心,这么多银钱,恐怕会引来整个燕赵之地的所有盗匪前来抢劫。
“只是多几辆马车的事,明日让兄弟们多做几辆就行了。”
李庭岳倒是无所谓。
如今北地各州都在打仗,上谷郡距离这里最起码还有五天的路程,各地都有胡人的兵马。
那些盗匪如今如同鹌鹑一样缩在各自的地盘不敢出来。
正好用这些金银把盗匪们都引出来。
盗匪们要的是金银,李庭岳却要的是人,只要盗匪们肯归顺,金银全都给他们都无所谓。
乱世之下什么最重要,不是金银,而是粮食。
对现在的李庭岳来说,金银只是身外之物,粮食才是战略物资。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弄到更多的粮食。
李庭岳让几个兄弟把这些金银珠宝分门别类的装好,留下人看守,然后就去睡觉了。
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是四更天了,天刚蒙蒙亮,他就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
在军营想睡个好觉确实不容易。
李庭岳揉着有些头晕起床了,简单梳洗一下就走出了房间。
现在只是四月天,刚下过雨的空气有些潮湿。
庭院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几个会木工的兵士正在制做马车。
军中的厨子架上几口大锅,下面烧上熊熊的碳火,锅里正在煮肉。
“大人,妾身已经想好了。”
一个软糯的声音在李庭岳身侧响起。
转头,正看到苏秀秀拉着杨广站在他身侧不远处。
白天的苏秀秀看上去没有晚上惊艳,但依旧是一个不多见的美人。
“姑娘是如何选择的?”
李庭岳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她,然后就转向了别处。
毕竟是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一直盯着看影响不好。
古代女子讲究从一而终,尽管杨家老头无福享受,但既然拜了堂,她已经算是嫁做了人妇。
只是十六岁的人妻实在让李庭岳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大人不嫌弃,请收留小女子,以后端茶倒水,洗衣做饭,但凭大人差遣。”
苏秀秀说完,带着杨广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起来吧。”
李庭岳把杨广扶了起来,让他把苏秀秀也扶起来。
“既然姑娘决定了,就去收拾一下吧,等马车做好了,我们就要继续赶路。”
李庭岳叮嘱了几句,就看着他们离开了。
望着苏秀秀和杨广的背影,他目光闪动,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穿越从当强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