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孙权正跟着张昭读书。
一处凉亭,
张昭侃侃而谈,道:“春秋无义战,诸侯竟交兵,齐桓公,楚庄王,晋文公相继称霸。燕、秦、鲁、又继起争雄,先后三百年,中原无宁日,旌旗卷长空。”
就像唐太宗李世民说的,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身为江东孙氏少主,孙权自幼接触的教育,就是如何执政,玩弄臣子于鼓掌。
孙权点头。
读过历史后,张昭继而话锋一转,又提起了驭民五策。
“少主,昨日教你的驭民五策可还记得?”
孙权:“记得。”
张昭:“你背诵一遍臣听听。”
孙权:“驭民五策,其一愚民,统一思想,便于管理。其二,弱民,治国之道在于国强民弱。三策疲民,为民寻事,令其疲于奔命,使民无暇顾及他事。”
“四策辱民,唆使民众相互举检揭发,终日生活于恐惧之中,令民无自尊,自信。”
“五策贫民,除生活必须,剥夺余银余财,使之人穷志短。”
在孙权读驭民五策时,张昭频频点头,一脸欣慰。
“驭民五策,说是五策,实则是六策。”张昭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孙权来了兴致。
张昭浑浊的眸子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说道:“中华大地乃是泱泱大国,人口不计其数,人一多,总有那么一些个刁民驭民五策也难于驾驭。少主要谨记,若五策不灵,杀之!”
说到这,张昭冷然一笑,脑子里边闪过一个人——诸葛山。
“最近,那个声名鹊起的诸葛山,我听人说,他居然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亲手挖了一个时辰的坟墓来埋葬他。”
“此人极其擅长玩弄民心,其造诣,绝不在刘备之下。”
顿了顿,张昭接着说道:“我记得,少主少时好像养过一条猎犬?”
“猎犬疲命追逐猎物,再乖乖将猎物奉,少主烹煮了猎物,吃饱喝足之后,再随手丢根骨头给猎犬,那猎犬便会摇头摆尾,感恩戴德!”
“天下蚁民,皆如同那猎犬。”
孙权受教,眼里泛着光。
“报!”
一声凄厉的喊声突兀响起。
来人是孙策贴身的一个护卫,跌跌撞撞来到孙权,张昭眼皮子底下,跪在地,哭丧着脸说道:“少主,大人,不好了,主公遇刺,被仇家射伤,着少主快快回去。”
孙权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顿了顿,孙权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咸不淡的问道:“伤势严重吗?”
护卫:“伤势很严重,我们把主公抬回去的时候,主公已经,已经神志不清了。”
孙权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孙权没即刻起身,而是闭双眼,冷静了会儿。
许是想到了什么,孙权忽然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脚步匆匆。
“少主,少主请稍后!”张昭赶忙喊住孙权。
“少主,骤逢巨变,定要冷静应对,主公受伤的消息一旦流传出去,各郡的文武就会惶惶不安,特别是荆州的曹操知晓此事,后果将不堪设想呐!”
“少主别忘了曹操是怎么取的荆州,倘若江东内乱,曹操必向我用兵啊!”
孙权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快步离去。
走了几步,快离开院子时,忽然孙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冲着张昭一拜,“多谢先生教诲!”
等到孙权赶到府衙时,程普,韩当,黄盖一众将军刚从府衙走出。
“少主!”
“嗯!”
孙权快步奔着孙策卧室走去,程普,韩当等人伴随左右。
孙权:“程老将军,”
程普:“末将在。”
孙权:“传令三军统领及各级将士,就说主公在行猎时不幸坠马,受了点轻伤,不日即可治愈。敢有造谣生事者,即斩不赦!另,派人敦促大都督,让他尽快设法取江夏,斩黄祖。”
程普停下脚步,略微迟疑了片刻后,道:“末将遵命!”
说罢转身离去。
孙权:“黄老将军。”
黄盖:“末将在。”
孙权:“请你撤去街军士,让府恢复常态,令各级官员归守原职。”
黄盖抱拳:“知道了,即办!”
言语间,孙权进入卧室。
吴国太正在屋中低声抽噎,抹泪。
孙权走向床榻,眼神死死盯着孙策的伤口,见孙策昏睡,便问吴国太:“母亲,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吴国太泣不成声,“你,你哥他,怕是不行了。”
听到吴国太的话,孙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一身轻。
心中是五味杂陈。
既悲痛,又庆幸。
听到动静,孙策渐次苏醒,他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权弟来了,取……呼!取我兵符来。”
“绍儿年幼,不可担大任,你接下兵符,执掌江东!”
“我和父亲两代人创下的家业,绝不可断送在绍儿手中。”孙策性情直爽,豪气干云,不屑于玩那些小肚鸡肠的把戏。
“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周瑜。”说完,孙策两腿一蹬,瞪大的双眼中充斥着不甘,不舍。
悔不听虞翻之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