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嫽嫽!”
“?”
见到花久思,北月嫽嫽猛地站起,立即就走到前去。
“久思先生。”
北月嫽嫽这声呼叫蕴含不少情感,听得花久思眼眶微红。
“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花久思仔细打量着北月嫽嫽,仿佛在看女儿一般。
北月嫽嫽后退一步,蹲身行礼,这才收住渐高的语调,恢复如常:“牢记先生挂心,多年不见先生,今看先生健康无虞,嫽嫽心安。”
“快些坐下。”
花久思虚扶起北月嫽嫽坐回原位,三人落座,才互相照面。
“亚瑟公爵有礼。”
“北月六公主有礼了。”
亚瑟已经收敛了在后院时的情绪,又恢复成之前的彬彬有礼:“我没想到,北月六公主竟和久思先生是旧识。”
北月嫽嫽微微点头,算是见了礼:“久思先生于我有教导之恩,师生之情。”
“正确来说我只是个半路师傅,嫽嫽的舞艺老师是我的好友,当年我周游到北月住在我好友府上,机缘巧合下教导了嫽嫽一年时间的歌唱技法,后来我有事回东风,便再难相见了。”
花久思内心一算,对辛云说道:“我从北月回来那年,正好听到了春江花月的开张曲,这才识得了你这个笔友。”
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难说。
自打几人跨门而进北月嫽嫽便注意到了辛云,只是碍于礼数,只能等对方的介绍。
现在提到,北月嫽嫽自是要注意了。
“笔友?”北月嫽嫽疑问:“这位姑娘是?”
不知怎的,这姑娘的模样,她像是在哪见过。
被点名的辛云含上笑意:“北月六公主有礼,小女字晚山,只是普通百姓。”
晚山——
北月嫽嫽不动声色在心中过了一遍,名字却是陌生的。
“北月六公主,北月嫽嫽有礼。”北月嫽嫽回礼,并没有丝毫端傲之意。
如此淑和优雅的姿态让辛云不竟另眼相看北月嫽嫽。
这北月六公主与那绝王不仅容貌有几分相似,就连气质也相同不少,但给人的感觉却很是不同。
一个像寒冬的冷刀子,一个却像秋日的晚盛的睡白莲。
辛云还在心里想着,亚瑟已经开了口。
“听门卫说,北月六公主是来请教乐理的?”
“正是。”
北约瑟瑟说道:“方才我在隔壁庭院,听闻一佳曲,想来应是公爵这才能出的,便来看看是出自哪位才人只手,佳曲名何?”
说着,北月嫽嫽看向花久思。在她心中,作曲者自然是造诣最高的花久思了。
花久思见状一笑,知嫽嫽是误会了:“我也想知佳曲名何?”说着,目光含笑看向辛云。
北月嫽嫽立即会意,颇有些意外,但还是忍不住又点头致意了一番。
“晚山姑娘此曲,可谓天籁,嫽嫽不精乐理不便评语,但实在心生钦佩。”
说着,北月嫽嫽又暗暗打量起辛云心中想道:
这晚山姑娘看模样还比她小上几岁,造诣却高过了一代大师,就连这番外使节都如此礼待她,定不是普通百姓那般简单。
只是,为何她就是觉得这个晚山姑娘有些眼熟,莫不是在东风皇宫见过?
北月嫽嫽想着,亚瑟也迫不及待求教辛云曲名了。
“晚山小姐,你快点跟我们说说这曲子,实在是太美妙了。尤其是你拉小提琴的功力,就连我那十几年的老琴手都佩服得不行,要我定要留住你问个清楚了。”
“正是正是,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提琴拉得如此好!”花久思应和。
辛云不急不缓地回复:“此曲名为《卡农》,如若你们喜欢,我誊写好谱子便让人送来。”
“晚山小姐此话当真?”
辛云点头:“自然。”
“!”
亚瑟一拍大腿,那叫一个乐,就差点没原地跳起转圈圈了。在辛云身后无聊抠手指的之朗不吝啬地送了个白眼。
“你的提琴功力实非一朝一夕之功,是哪位高人教导的你?”花久思问。
“是个四处流浪的隐士,并没告知姓名,只是我家长辈有恩于他,儿时教了我这提琴之艺,算是报上家中长辈之恩,后面离开后便没有音信了。”
辛云神色淡然述说着,之华心中摸摸竖起大拇指:自家小姐这瞎掰的功力真是深受大少谷主的教导。
————
辛云并没有留很久,但几人聊得不少,不过也都是乐理上的事。
离开时,亚瑟那叫一个不舍,但有花久思在自然不会让亚瑟继续缠着。
花久思用辛云的乐谱稍微威胁一下,亚瑟连门都没送出,就赶紧跑回里头去告诉乐手们新乐谱的好消息了。
走到外头,北月嫽嫽和花久思道别,说了不少话。
此刻没有亚瑟这个第三方皇室,花久思自不会再缄口。
“这种时候你跟着使团而来,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只身一人,留下你母妃和皇弟在北月,我便觉得有些担心。”
北月嫽嫽在北月皇室中的地位花久思自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了忧虑。
“我是来和亲的。”北月嫽嫽淡淡一说,虽是浅笑着,但眼中毫无笑意。
“唉——”花久思其实也猜到了,只是不忍说出口而已。
花久思握紧北月嫽嫽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可是皇上?”
北月嫽嫽摇摇头:“还不知,但过几天应该就定了。”
花久思再叹:“是谁又有什么差别,都是要进那进笼子里的。可怜你命苦,从一个牢笼,又进一个,从未自由。我虽不知其中缘由,但你一切小心,如有需要命人来我处寻我。”
北月嫽嫽屈膝俯身,桃眼微垂:“嫽嫽命已如此,得先生挂心,已是嫽嫽此生万幸,不敢再多求。”
两人说话之间,与辛云候在一旁的之华不禁小声感叹:“这公主也是个可怜之人。”
“。。。”辛云没说话,但也不否认之华的看法。
这公主谈话间并没有表面那般清冷,想来又是一个国家利益的牺牲品。
忽然,前方一队人马缓缓而来。
一直跟在北月嫽嫽后头不说话的清晓慌了起来:“公主,绝王回来了。”
“?”北月嫽嫽神色一凛,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淡定转身恭候。
辛云望去定睛一看,暗叫不好:“之朗快进躲起来。”
命令一发,之朗迅速跳离现场,返到了亚瑟的使院内。
“小姐?”之华疑惑。
辛云默默转身,将帷帽的纱帘又理了理,同时将之华的帷帘也放了下来。
“嘘,北月上见过我和之朗的样子。”
“!”之华立即语止,警惕地看向正缓缓而来的马上之人。
霄眉凤目、薄唇挺鼻,华服加身稳坐白马之上,光是看外表,就能迷惑众生。
但那令人望而生寒的眼神,却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北月上纵身下马,灰底绣浮月纹的披风随之摆动,玉冠的白色光晕衬得黑发更显乌亮,鬓边的垂髫无意划过樱花色的唇,美态尽显。
偏偏这种美不带丝毫女气与阴柔,把阳刚与温润完美融合,拿捏到了极致。
饶是心里早给了坏印象的之华都不得不发声叹:“果然传闻不虚,北月第一美男实名不假。”
不过几息之间,北月上已走到几人面前。
“三皇兄。”北月嫽嫽屈身行礼,面色微冷,方才的浅笑也全然敛去。
辛云两人也随着花久思屈身行礼了一番,但也没有出声。
“不必多礼。”
北月上看向花久思,再看向后头带着帷帽的辛云之华,神色不变。
不等北月上开口,北月嫽嫽已经先解释清楚。
“方才听得了隔壁院子传来熟悉的曲乐,便想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
北月嫽嫽侧过身,给北月上介绍花久思:“久思先生是乐理大家,在北月时与我有师生之恩,三皇兄也是知道的。”
“六公主过誉了,我也只是个喜爱乐理的人。没想能在东风碰到六公主,一时忍不住便留公主说了好些话,还望绝王莫怪。”
北月上一笑:“碰上恩师多说几句无妨。”随之看向后头的辛云,目光不明。
“这位是久思先生的朋友。”北月嫽嫽介绍得很简单,很明显并不想多说。
帷帘后头,辛云眉尾一挑,只觉得这北月嫽嫽和北月上看起来不像兄妹,倒更像上下级关系。
辛云并没上前去自我介绍,依旧一言不发。
刺杀当晚她可是说过话的,为了防止声音被听出,她不能随意开口。
见此,花久思又微微点头致意:“我与友人还有另约,绝王与六公主慢走,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花久思也不拖泥带水,拉着辛云行了礼就上了马车。
车夫一声驾喝,马匹便跑动了起来。
马车内,花久思有些担心地问道:“你那小侍卫——”
“没事,他自己能解决,多谢花姨袒护。”
之朗躲进院内,花久思自是看出端倪的:“是不是和那绝王有关?”询问间是担忧的语气。
辛云摇摇头,拍拍花久思的手示意她放心。
“现在没事了。”
以后就不一定了。
见辛云没有解释的意思,花久思也不强迫,只是提醒辛云以后见到北月上最后不靠近,对方势利过于强大,认识了未必是好事。
辛云点头应承,心中也赞同。
认识他,真的不算件好事。
马车还没消失在街转角,北月上便转身进院了,没给北月嫽嫽任何言语。
北月嫽嫽桃眼微垂,不做声色跟了进去。
倒是跟在最后头的清晓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死定了、死定了,三王爷明显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