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六弟也到了。”
“大皇兄。”
怀王和并肩王一家寒暄了起来。
白置起砸吧砸吧嘴,左看看右看看,直到怀王一家落座,才停止了躁动。
“礼部真是厉害,把位置安排得如此巧妙,既遵守了礼节官级,又照顾到了各种人情。”
白置起奸笑了起来,压着声音对东风凛说:“特地把你安排在臣座首位,而为皇亲中间,里头有卓大哥不少照顾哦。”
“。。。”
如此安排的确是最好的,旁人说不出错处,又给东风凛免去了很多琐事和麻烦。
“对了,怎么不见瑾郡主,前不久不是已经和华公主回城了吗?”元从安问。
白置起挺起脖子又看了看,发现六部的位置中礼部坐的是礼部侍郎,而不是身为尚书的卓成亦,补充道:“也不见卓大哥。”
“她前些日感染了风寒,卓大哥趁此调了休沐,在家照顾母子俩。”东风凛解释道。
“风寒?可有大碍,怎不叫我去给看看?”
“没大碍,为了不过病气没来,华公主也事先与太后说过了。”
元从安点点头,这才稳住了躁动的小眼神。
白置起愉快地喝了口茶:“如果我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可安生辰了,瑾郡主和卓大哥正好借此机会先好好休息一番。”
“可安生辰?”元从安一脸蒙圈。
“。。。”
白置起无奈摇摇头,一点都不想理元从安这个愣头,正如东风凛不想理他一般。
“圣驾到!——”
最后一声唱名,声音响彻全场,众人立即有序站到自己的位置前,面朝坐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声高喊响彻天际,坐台上也迎来了今晚的主角。
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扶着皇太后走上坐台,皇太后坐到了中间的位置。
“哎呦,都快起身吧。”
皇太后一开口,皇上摆摆手,康贵低点头一甩浮尘大声说道:
“起!”
“谢皇上、谢太后、谢皇后!”
终于,寿宴开始了——
礼乐起,歌舞升;白酒的清冽和菜肴的浓郁逐渐与花香交混,弥散在御花园的空中、角落与绿叶黄花间,不需通过什么加工,便形成了宴席的标志性气息。
每当闻到这中混合不难闻的气味,脑海中第一想到的便是宴席的景象。
如果不算褒贬,说是刻板印象也算吻合。
而此刻,某些人已经在某些人的心中疯狂试探刻板印象的危险边缘。
前者是白置起和元从安,后者,几乎是在场所有能看得到他们二人的群众。
“来,我们的十三将军,快试试这百合烩三丝。”白置起一脸自以为很和蔼的笑容,很是温柔地将菜夹到东风凛碗中。
元从安也赶紧拿起酒壶给东风凛倒酒,硬生生让侍奉的宫婢一脸怪异地往后缩了缩脚步。
“啧,你少倒点。”白置起一个白眼过去,元从安缩缩脖子又坐了回去。
“嘻嘻嘻——”白置起用勺子搅着小碗汤羹,再次咧着嘴送到东风凛面前:“来,酒喝多了寒胃,快喝些汤暖暖胃。要是伤着了胃,人家会心疼的。”
“要不要我吹吹?”元从安一脸的认真。
“。。。”
被夹在中间的东风凛紧握酒杯,耐着性子一点都不想理会身旁两个蠢货。
看着这一幕,对面的元贵妃已经有些头疼的揉眉间了。
尤其是看到不远处坐在白尚书后头,笑得一脸僵硬牙根都要咬碎的白夫人,元贵妃更是无奈了。
白家弟弟想出这法子阻止女眷们相看也就算了,白夫人自有办法整治他;偏偏自己家这本就不灵光的弟弟还愣愣凑上去。
原本三个好儿郎,过了今夜,恐怕要被媒人划出花名册了。
一旁的东风晴和自然注意到了元贵妃的目光和表情变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母妃切勿担心,十三哥哥不会放任舅舅和白家哥哥如此的。”
“如果没有你舅舅和白二在,母妃才更担心呢。你这十三哥哥啊,一个人太久了,总是不好的。”
元贵妃搂搂东风晴和弱小的肩膀,看着长得水灵灵的女儿,不觉心生慰藉。
“你明年及笄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也意味了母女俩能相处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许是想到了什么,东风晴和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但瞬间又恢复了明朗地笑意给元贵妃夹菜。
“十三呐——”
坐台上传来了声音,现场的声音立即降了几度。
东风凛不急不缓地起身拱手作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回皇祖母,孙儿在。”
稳坐座台中间的太后笑得很是慈祥,微眯着眼看向东风凛:“坐你身边的可是元家和白家的小子啊?”
“回皇祖母,正是。”
白置起和元从安立即起身问安。
“元家从安,见过太后。”
“白家置起,见过太后。”
“好、好——”太后笑得更开怀了。
“好久没见这三个孩子在一起了,想当初,他们还是三个拿着木剑把花丛弄得一团糟的皮崽子,现在都长得这么好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哈哈哈。”
皇后也应和轻笑起来:“有太后的福泽庇佑着,孩子们才能长得这么好呢。”
“哈哈哈,我看呐还是三个皮的,瞧这没规矩的,不过有他们这般胡闹哀家倒觉得心情更好了。”
“终究还是孩子,能讨您欢心是他们的福分。”
皇上龙颜大悦:“皇后说得极是,你们三个,往后可要好好的,可别辜负了太后对你们的关照。”
“臣等多谢皇上,太后,皇后。”三人异口同声地拱手谢礼。
“都坐下吧。”
得了皇命,三人又坐回原位。
皇上的视线并没有收回,而是顺势看向了使臣队伍。
“绝王、亚瑟公爵,酒食可还合胃口啊?”
“十分美味,多谢东风皇、东风太后。”北月上说着,脸上是不冷不热的笑。
亚瑟也顺势点头致意:“菜肴很可口,多谢东风皇与东风太后的盛情。”
皇上连带愉悦,给太后介绍起了北月上和亚瑟。
太后看向北月上,频频点头:“北月绝王果真一表人才,颇有当年北月先皇的风姿呐。”
北月上拂袖拱手:“谢东风太后赞赏。”
北月先皇的威名谁人没听过,要不是因病早逝,这一代枭雄不知还会创出何等功绩来。
太后这般评价,实属颇高,而且耐人寻味。
太后笑脸不变地点头,眼中多出了不少亲切,看向了亚瑟:
“亚瑟小公爵也长成大人了,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哀家啊。”
亚瑟连忙起身:“亚瑟自不会忘了太后儿时的照顾,今来到东风有幸碰上太后寿诞,亚瑟万分欣喜。”
亚瑟年少时跟随使团来过东风,期间在皇宫中住过一阵子,深受当时还不是皇后的太后的关照,这也是许多年长些达官贵人都知道的事。
“嗯,长大了模样生得越发好了。你那钢琴练得如何了?多年不听了,哀家都有些想念得紧了。”
亚瑟一喜,赶忙回答:“太后,正好我今日准备了一场表演给您贺寿,待我表演完,您再说说我这钢琴弹得有没有长进。”
“哦,还准备了表演呐。那快些吧,哀家都等不及看了。”
太后高兴地拍拍皇上的手,皇上立即会意。
“那我们就来看看亚瑟公爵给太后准备的表演吧,亚瑟公爵开始吧。”
亚瑟点头回应,绅士地鞠躬退下。
几乎在亚瑟退下的同时,云满空也就是云司乐不动声色地来到云家的坐席里。
“姑姑,你迟到了。”云念冉一脸认真。
“。。。”
云满空撇撇嘴,给了云念冉一个爆栗。
“你姑姑这是在做事情,才不像你这个小懒猪一样,睡过头上学迟到。”
云念冉瘪嘴,抱着小脑袋选择战败。
杜婉泠拿出帕子给云满空擦汗:“怎如此匆急,瞧这满头的汗。”
云满空匆匆灌下一杯茶水,面带着压制不住的小兴奋:
“嫂子,我不是匆急,我是兴奋。”
“?”
云满空也不解释了,只是控制自己的笑意,让杜婉泠等着看表演。
叮、叮、叮——
三声亮耳的铃声响起,众人安静了下来,看向铃响出处。
竟是倒映着满天星辰的人工湖,暗夜给了它神秘的色彩。
忽然,在漆黑的湖面上,响起了专属于小提琴悠扬清亮的乐声,曲调缠绵流转,听得出是多人一起合奏。但音调很低,很柔和。
陌生的乐声让人好奇,优美的曲调引人遐想,所有人都不禁探目静听。
渐渐地,小提琴合奏落下了尾音。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更为清亮的小提琴独奏,依然是缠绵流转的前调,因为是独奏而且音调拉高,还平添了几分空灵与意境。
乐声如月光透过云层,滑入水里,随着涟漪扩开,荡漾到卵石上,一圈一圈,极是曼妙动听。
一叶扁舟从杨柳深处缓缓飘出,扁舟四边摆有明亮辉荧石,两头皆用一人高的竹竿稳稳挂着或大或小的精致宫灯。
一女子微立于扁舟上,长裙被微风轻轻挑动,秀发挽在一侧肩头,顺着少女窈窕的身子垂下,单单是别着两朵玉龙山茶,便已美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