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半个月过去。
间桐樱待在间桐家快要接近三个星期,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被丢进地下室水池接受虫群的攻击,凝视魔术礼装水银之外到处飞舞的恶心刻印虫,整个人都麻木了。
起床、吃饭、学、丢进虫群、睡觉……
这就是她每天的生活,每个环节精确到了分钟。
在学校,漂亮精致的宛如人偶的她拒绝与他人交流,天然隔离出一片冰冷地带。
在家里,唯有虫子和不怀好意的爷爷。
就连一开始那个想要和她弄好关系的小男孩都因为畏惧樱的气场而不敢靠近。
每一天,唯有一个小时能够让死气沉沉的樱知道自己还活着,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无论遭受何等疏远孤立,扔进最恐怖的地狱,只要洛亚哥哥愿意和她聊天,那么此身即在天堂。
哦,还有一个人对她释放善意。
这天,面无表情从地下室出来,间桐樱脚沾染了刻印虫死亡后的黏液,在她回到房间的路,却碰了一个人。
间桐家的次子——间桐雁夜。
“小樱……”
那个男人眼中藏满了懦弱和愧疚,似乎不敢面对她。
但哪怕再心痛,雁夜也要见小樱一面。
让她知道,还有人关心她,有人没有放弃。
“嗯?”
当间桐樱默然抬起头对他视线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雁夜叔叔已经不是半个月前,或者说记忆里那位温和的俊朗男人。
他的头发根部已经有变白的趋势,全身处处都有纠结隆起的伤疤,没有伤痕的皮肤全都失去血色,变成有如阴间幽鬼般的死灰。
魔力像毒素般流过他的静脉,让静脉隐约膨胀起来,从皮肤外都隐约可见,就像全身布满了青黑色的细微裂缝。
才半个月,肉体的崩坏就像这样,比想像中还要快速。
不光外表难以言喻,内在同样受到侵蚀。
特别是雁夜左半身的神经开始受创,他的左手脚甚至偶尔会有失去知觉的时刻,虽说很快就恢复正常,不过这预示着不太好的后果。
心律不整造成的心悸已是家常便饭,在饮食方面,雁夜摄取固体食物逐渐有费力的感觉。
从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雁夜的身体机能恶化的很快。
幸运成功熬过最开始的痛苦只是个开始,刻印虫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当中不断啃噬雁夜的身体,为了成长到足以当作拟似魔术回路运用。
因为雁夜从小离开间桐家,根本没有接触过魔术,圣杯战争一年后就要开始,妄想短时间内成长到足以和那些魔术师争锋,不下点狠药是做不到的。
发现樱露出畏惧的表情,微微刺痛了雁夜的心。
虽然事到如今,雁夜只能接受事实,但是自己竟也成为樱害怕的对象,让他觉得非常难过。
“小樱……叔叔吓到你了吗?”
“嗯,你的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小毛病,受了点伤。”雁夜装作满不在乎说道。
然而那绝不是用一点小毛病可以敷衍过去的,他左半张脸就像亡者的面容一样僵硬,仿佛戴了一张面具。
雁夜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都觉得诡异,也难怪樱会害怕。
“叔叔好像又稍微输给身体里的虫子了,一定是因为我不像樱这么坚强吧。”
雁夜本来想露出苦笑,可大概是因为脸的表情变得很诡异,樱瑟缩着身子,似乎愈来愈惧怕,
“雁夜叔叔,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哈哈,或许是吧。”雁夜干笑两声带过,心里却阴郁低语着。
你也是一样啊,樱。
樱现在已经变得和雁夜熟悉的女孩完全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
雁夜在这半个月当中,从来没有在那双眼眸中看过喜怒哀乐的感情。
从前那个和姐姐凛一起嬉闹,如同幼犬般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已经不复再见。
一想到樱为了成为间桐家继承人所受到的种种折磨,也难怪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樱的肉体确实具备优异的魔术师素质,这一点雁夜或是他的兄长鹤野远远不及。
但这指的是樱很适合学习远坂家的魔术,属性与间桐的魔术完全不一样。
为了将樱的体质调整为更类似间桐家,处理方式就是日日夜夜在间桐家地下虫仓里,假教育之名所进行的虐待行为。
在老虫子有意隐瞒下,雁夜并不清楚樱有魔术礼装的保护,至今未曾遭受太过痛苦的折磨。
不但体内遭受被寄生虫贪噬的剧痛,雁夜心中也备受自责煎熬。
樱之所以遭此劫难,他绝对要负一部分责任,他诅咒间桐脏砚,诅咒远坂时臣,同样也诅咒自己。
唯一一件让雁夜稍感安慰的是,像人偶般自闭的樱对他没有太重的戒心,每次见面时还愿意和他说两三句无谓的闲话。
不管是基于同病相怜的同情,或是由于以前她还是远坂樱时的情谊,无论如何,至少她还把雁夜看作是与脏砚、鹤野这些教育者不同类型的人。
不太理解雁夜复杂的眼神,樱为了早点回房间与洛亚聊天,主动开口道:“再见,雁夜叔叔。”
“嗯,再见。”
目睹小小的身影消失于走廊,雁夜僵硬的脸色浮现一抹坚定之色。
樱,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方才还阴沉的樱,离开走廊后脚步略微轻快,虽然表情没变,急促的步伐却暴露了她。
在这宛若地狱一般的宅邸里,唯有待在属于自己的屋子里才能享受到温暖。
昨晚洛亚哥哥说今天会陪她久一点,樱眼中难得出现一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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