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失败了,温玄对穆然如旧,她天天送吃的,给他整理手稿,收拾桌子,可毫无用处,那个男人的心如石头一样硬,根本撩不动。
这日,温玄被老夫人喊去寿康苑,穆然则端着含烟做的糕点等在上合苑。
她一边整理温玄的手稿,那字让她崇拜极了,她是真喜欢温玄,越来越喜欢。
前世的温玄性格偏执不懂转弯,记一件事可以记海枯石烂,守一个承诺可以永生不变。
穆然放下手里整理的东西,起身来到卧房,她记得温玄从前挂在腰间的银铃现在挂在窗前。
银铃在微风下轻轻晃动,她伸出手想取下来。
身后响起冷声:“你在做什么?”
穆然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温玄,委屈巴巴:“南宸哥哥你又凶我?”
“哼,凶你怎么了?你又想耍什么花点子害我?”温玄双臂交叉抱胸,斜靠在门框上,“我就知道你整日在我这里守着,就是想找机会折腾我。”
穆然不吱声,想起从前在他的被子里藏刺猬,死蛇。去年夏天他中暑,无人照看,穆然趁机剪了他的蚊帐,第二日看见他满脸被蚊子咬的包,穆然还开心的到处炫耀成果。冬天将他单薄的被子弄湿,害他根本没办法睡觉……
从前觉得那些事好玩,尤其看见温玄气的说不出话,她更开心,现在想起真是恶心的慌。
“告诉你,现在你若是再敢放蛇啊刺猬啊臭虫什么的,我直接塞你袖子里。”温玄恶狠狠,“赶紧出去。”
“南宸哥哥....”
“别喊我!”
也不知道温玄怎么了,突然对她态度恶劣!虽然之前他的态度也不好,但不是这样的!
穆然低头出来,眼眶里蓄着泪,想着前世的他,心中便酸疼的很。
温玄拿起洗脸架子上的毛巾扔给穆然:“就知道哭,烦透了!”
她跪在大理石桌子旁边,“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她拿起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只笔。
温玄坐下来,姿态随意地拿起笔,一看笔尾的名字错愕了片刻:“哪来的?”
“人家送我的!”
“撒谎!这是前翰林大儒赵士林的笔,他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怎么会送给你?”
“我昨天碰巧遇见他,给他算了一卦,他说我要是算的准,承诺送我一样东西,我就随口要了这个,他今早就命人送来了,我又用不上,正好拿来讨好你!”
“.......”
温玄被她说的无话可接,她会算卦还算的挺准?扯淡能不能认真点?
这丫头鬼精,谁知道她是怎么得来的!
“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给他算了什么卦?”
穆然跟温玄说了昨日下午出去玩,经过一条巷口的时候遇见另一辆马车,里面坐的人就是翰林学士赵士林。
赵士林当然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较真,于是让她先走,穆然也很懂礼貌,非要让对方先走。两人就这样攀谈上。
穆然天上人间的乱扯,扯到自己会算卦,平日不苟言笑,规矩古板的赵士林很喜欢活泼的穆然,沉闷乏味的心情都被她带动起来。
他伸出手,态度诚恳地让穆然为他算一卦。
穆然说赵士林今日有凶,只能走上坡不能走下坡,否则要出事。
赵士林眉头一皱,眼里充满了好奇,这小丫头莫不是真会算卦?刚才他的马车声音有点不对,只是他觉得无碍,最多就是马车有点小毛病,小姑娘危言耸听了。
见赵士林不信,穆然与他打赌,前面要过一座桥,桥有上坡有下坡,卦算的准不准,马车上去溜一圈不就知道了?
赵士林还就不信这个邪,愿意打这个赌,若是穆然输了,要去翰林学院打扫一个月的卫生,若是赵士林输了,承诺送一样东西给穆然。
马车上了桥,而赵士林和穆然跟在后面,下坡时,马车像是突然失控,快速向下飞去,本来这样的速度冲下桥,最多让人受伤,可是马车却在中途打了个转,直接撞在桥墩上,又飞下桥......
赵士林输了,他幸亏不在车上,否则是死是活很难说。
愿赌服输,今日一早,赵府的人就将东西送来,另外还备了厚礼问候了穆老夫人。
“怪不得祖母喊我过去,问我以后想从文还是从武?”若是从文,穆老夫人难道希望温玄跟着赵士林学习?这不可能,赵士林从来不收徒。他只偶尔去翰林院说教。
说起赵士林,听说连当今皇上让他做太子师,他都没有同意。而是推荐了一个十分有才华的人做了太子伴读!
这件事对于温玄来说是好事,可是他出了寿康苑的时候,看见那日乔府喊‘轻舟’的明朗明小公爷前来拜访,还给穆然带了礼物,他瞬间不好了!所以一回上合苑看见穆然,他心里就堵了一把火。
现在这把火被穆然的态度给熄灭了。
“你是怎么算出他马车下坡会有事?”温玄一脸怀疑。
穆然认认真真,从食盒里端出含烟做的糕点放在温玄面前,他吃早饭特别早,现在这个点肯定会饿。
“我不会算卦,昨日我去那里也不是偶然,是因为我前夜做了个梦,梦见他坐那个马车掉进河里淹死了。”
温玄猛地站起来,那眼神像是要将穆然吃掉,他一字一顿问:“除了梦见他淹死了,还梦见什么?”
穆然恍惚片刻后摇摇头,“就梦见他掉进湖里,其实死没死不知道。所以我昨日去那里等着,果然碰见他,马车和我梦里的马车一模一样。所以我赌了一把。”
温玄坐下来,拿起糕点吃了一口,索然无味。
“南宸哥哥,”穆然用手在温玄面前摆了摆,“南宸哥哥.....”
温玄惊醒,他嘴角一勾伸出手,“你给我也算一卦。”
穆然抿嘴,很久才挤出几个字,“之前我也做了个关于你的梦。”
“什么梦?”温玄追问。
“你保证不打我?”穆然看着温玄,他的眼睛真好看,乌黑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深邃看不见底,“也不准凶我。”
“我再强调一遍,我没凶过你。”
穆然稳了稳情绪:“你会打一辈子光棍!”
“滚!”
“说了不许凶我的,说话不算话,幸亏我刚才说的也是假的,要不我就吃亏了。”穆然一本正经。他前世本来就是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嘛,只是他的一辈子太短了!说了他又生气。
温玄放下糕点,“那真的是什么?”
“我梦见你将来会娶我!”穆然道。
“.......”温玄的五指插进头发里,一丝不苟的发型瞬间乱了,别说他们是兄妹,就算不是,他是吃饱了撑的吗?要娶她?“我是嫌被你折腾的不够,好娶回去折腾一辈子?”
“自从我做了那个梦以后,我不会再折腾你了!”穆然保证。
“我且信你,去玩吧!”温玄很快将碟子里的糕点吃完,今早只吃了一碗稀饭,这会真饿了。
穆然摇摇头,神情肃然:“我想陪着你。”
前世的温玄孤独,在整个穆府是个透明,在二房却是根刺。
在曲氏的厌恶下讨生活,挨打,不给饭吃,缺衣少食很正常。别说有人陪他,就是愿意跟他说话的都没几个人。他这才在生日那年要了阿荣。
穆然想他应该也是怕孤独的吧,只是孤独久了,不得不习惯。
现在她想陪他,给他研墨,整理桌子,端茶倒水。
“我不需要你陪!”温玄将碟子移到一边,摊开书,瞬间进入状态。
穆然乖巧地收起空碟子,将另一蝶放在旁边,提着食盒出去了。
等玄关的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温玄才抬起头,他看着一旁的糕点,又看看赵士林的笔,陷入沉思。
“真的有这样诡异的事?夜梦成真?”温玄脑袋有点昏,可若不是梦成真,又怎么解释穆然所做的这些事?那日乔府的穆然就已经表现出不同,若非高人指点,她做不到那些的。
想着想着温玄笑了起来,有些梦成真,有些梦就是梦,比如她说他将来会娶她。
可他知道他会守一个承诺,永世守护她。
温玄起身进了卧房,取下那颗银铃,往床上一倒,希望自己也能和穆然一样,做个美梦。
“公子!”阿荣敲门。
美梦是做不成了,温玄起来,“什么事?”
“昨夜从二房的院子又飞出去信鸽,内容与前几日不异,外面的人终于找到接收信鸽的人。”阿荣递给温玄一张字条。
温玄打开一看,嘴角蓄着冷意,“这弯弯绕绕的竟然绕到乔府去了?本事不小。”
“需要外面做什么?”阿荣问。
温玄思索片刻后将字条握在掌心,再摊开掌心,粉末飞了下来,“不需要。对了,查到永平巷的人没有?”
“暂时没有消息。”说完阿荣退出门外。
温玄拿起银铃坐在位置上发呆,他在想曲氏原来与乔府有关系,“有意思!”
这边穆然从上合苑出来,直接去了穆老夫人处,现在她不是陪伴温玄,就是陪伴老夫人。
正给老夫人讲笑话讲的好不快活,忽见梨心脸上洋溢着兴奋跑进来“老夫人,大公子已经到府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