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浅笑，这难道就是穆菲说的，视觉疲劳，不变的东西看久了，总会腻。

……

秋日暖阳缓缓照进院子，微风一过，台阶上飞了几片枯叶。

扶着君歌跨出门槛，正好碰见温玄。穆然粲然一笑，微微福身，“五哥哥早。”

温玄呆了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穆然，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涟漪，真真略施粉黛便可貌倾城，朱唇轻点胭脂揽尽风流。

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若隐若现地秀着淡粉色的花纹，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万种风情展露无疑。

冰肌玉骨，花开媚眼！

温玄除了被她周身的风流吸引，还在想她今日为何这样装扮？

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穆然有些尴尬，“五哥哥是去前院吗？”

温玄并不是去寿康苑，而是要去翰林学院，今日赵士林在，他虽然是赵士林唯一公开的徒弟，可不会日日跟着赵士林，只是偶尔去听学。

“不去听学。”温玄醒过神，声音不似从前那么冷淡。

穆然点点头让道一边让温玄先走。温玄则让她先走。

两人让来让去，梨心忍不住了，“小姐，您先吧，明小公爷是来接你去西山看枫叶的。迟了今日怕是回不来。”

穆然以为明朗只是来拜访，没想到他要接自己出门。

“西山的枫叶很不错，我上次跟他说了。”

温玄冷冷地跟在身后，原来穆然今日这般精致地打扮是要和人出去玩，他心头莫名有股火。

上了寿康苑的游廊，两边树木萧瑟，秋风撩起穆然的发丝，她突然好像感觉到什么，回头看着温玄，“五哥哥不是去翰林学院吗？路在那边！”

温玄冷冰冰，面无表情，“不去了。”

君歌眯了眯眼，“你莫不是想跟去看枫叶吧？明小公爷约我们家小姐，你不许去碍眼。”

穆然轻声呵斥，“君歌，不要乱说。”

谁知温玄不紧不慢，“谁允许只能你去碍眼，不准我去？”

梨心看着两人斗嘴，接了一句：“明小公爷说只带小姐去。”

君歌和温玄异口同声：“不行。”

穆然：“”

君歌一听温玄这么说，心中不悦，她道“你不知道明小公爷想单独约我家小姐吗？你跑去做什么？”

温玄淡淡道：“单独？想的美！我说过负责她的安全！”

“你不在最安全。”

穆然打断两人的争论，声音十分温柔，“五哥哥去翰林学院吧，今日无需你保护，西山是明国公的，应该安全。”

温玄还要坚持，穆然却有些不耐烦了，她想出去散散心，不想时刻在府上想的都是他和玉明溪的事，很烦躁，现在好不容易出去，他还要跟着，是要时刻提醒吗？

“不行，危险无处不在，谁能预料到？”温玄依旧跟在穆然的身后。

穆然停下来，“有明朗哥哥就行了，不用麻烦五哥哥，五哥哥去忙吧。”

“他能管什么用？废物一个。”温玄说的倒也是实话，明朗不会武功。

穆然有些不高兴，眸色中带着火，“有用没用凭心而论，他再没用，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滚下楼梯，你有用还不是一样接不住我？”

温玄僵住，“你还在怪我那日失误。”

“不怪你，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穆然踏着轻盈的步伐朝寿康苑走去。

只留下温玄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过拐角消失的倩影。

穆然原本会以刚刚回府为由拒绝明朗，可是被温玄这么一说，她竟然同意了。

而且没有带君歌和含烟，只一个人去了西山。

西山不远，这次是明国公一家去西山玩，邀请穆然的意思也很明确。

这一去，穆然整整在西山住了三日，穆老夫人见天气不大好，怕后面都是雨，再加上苏谦递了帖子说要来看穆然，她这才让温玄去接。

西山别院门外，国公夫人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神情犹豫，“这天像是要下雨，走不大方便，不如再等两天。”

温玄拱拱手，面无表情，“祖母担忧，希望能在下雨前接然然回府，怕后面都是雨，一时半会回不去。”

明朗凑到穆然面前，声音褪去傲娇，略带温和：“我送你好不好？”

穆然看了一眼温玄，只觉得他眼睛里有把利剑，她声音抖了抖笑道：“不了，”

温玄虽然没有催促，可是表情已经告诉众人，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他将穆然扶上马车，和众人告别。

穆然一个人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若是从前，她一定忍不住寂寞，叽里呱啦的没话找话，可是现在她安静地很。

她被马车晃的昏昏欲睡，直到中途停下，穆然才一个激灵清醒，她撩开帘幔，发现外面下雨了，然而温玄却桩一样坐在那里不动。

“五哥哥，”穆然惊讶，他为什么不进马车避雨？是因为讨厌吗？这次回去她要跟阿奶说，以后可以派别人来接，这样两个人就不会很尴尬。

温玄回头，看了她好一会，穆然有些心慌，不知道为什么温玄最近总是用这样能吃人的眼神看着她，从前，他的眼里除了嫌弃就是防备。

“五哥哥进来避雨吧，”身体素质好，也不能这样糟蹋。

温玄好像在思考什么。

“秋雨凉，会生病的。”

温玄深吸一口气，好像拖着千斤重的身体移入车厢。

狭小的空间让人有种窒息的悸动，温玄额头的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外衣有点潮湿。

穆然缠着丝帕，若是从前她肯定立马上去给他擦脸上的水珠，现在也不知道怎的，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她鼓足勇气，抬起手臂，广袖里溢出的清香，让温玄浑身一怔，丝帕还没有碰到温玄的脸，他便自己接过来，胡乱在脸上一擦。

穆然淡淡一笑，“五哥哥的外衣湿了，不如脱下来，免得将里面的衣服也弄湿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温玄一定会觉得她不知廉耻，找机会勾引他。

没想到温玄很听话，真的脱了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