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坐在后排拨弄着手指,根本没有去听舒童的话。她望着车外被风吹落的树叶,心上仿佛已经落了厚厚一层落叶,沉闷到透不过气。
“秦姣,你别一个人难过了。”
见秦姣一直不回答自己的话,舒童心中有些担忧。她一边开车,一边向秦姣搭话,想让她转移注意力。
然而,秦姣却并不领情,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耸耸肩道:“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不难过。”
舒童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秦姣沉默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开解道:“你就别强撑了,你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吗。唉,时瑾言也是个渣男,我还以为你能和他在一起,没想到……”
“别说了。”秦姣打断了舒童的话,眉心升起了些许的不满。
舒童开着车,听到秦姣语气不佳,连忙改口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你能想开点就行。”
接下来,秦姣没有再去接舒童的话,车内一直安静非常。她无言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漂亮的眼中静谧如深湖。
直到秦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
酒店里,晚会虽然结束了,但却留下了一地鸡毛。
网络上早就因为时瑾言订婚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炸了锅,酒店的门口和时瑾言的经纪公司前都围满了他的粉丝,保安在不停地驱逐,显然事情已经失控了。
不过,时老太太却对这种情况感到满意。如果舆论一直发酵,时瑾言就只能听从她的安排。况且,结婚对一个艺人来说通常意味着新篇章的开始,这正是让时瑾言退圈的好时机。
“奶奶,看来你在想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不然不会笑得这么开心。”
酒店会议室里,时瑾言坐在时老太太的旁边,他的对面坐着温音瞳和经纪公司的负责人赵先领。
时瑾言轻敲着桌子,目光时不时地扫向时老太太,目光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别冷嘲热讽,我一大把年纪了,还看不透你想要说什么。既然今天你的经纪人也在这里了,我们就把话挑明了说吧。”
时老太太双手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轻佻的语调让赵先领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时瑾言,忍下心中的愤怒,一言不发,等着时老太太发话。
“瑾言入圈也有五六年了,这期间也为你们公司赚了不少。我觉得我们可以重谈当初的签下的合同了。”时老太太语调沉稳,精神矍铄的目光犹如利剑,指向了赵先领。
赵先领把弄着手中的钢笔,瞧了一眼时瑾言沉默的神色,严肃地说:“即便您想要更换合同,不通知我们就直接宣布时瑾言的婚讯,也是违约行为。这会让我们蒙受巨大的损失。”
“赵先生,我们直接点。”
时老太太不想听赵先领的废话,她从包中拿出了一张支票推到了赵先领的面前,轻蔑笑道:“这是一张六千万的支票,一张支票换时瑾言的终身合同,你可以继续和他签约别的合同,但是我要保证他一年演出拍摄和商业活动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并且我会追加对你们公司的额外投资。”
与老太太认真的眼神对视,赵先领原本僵硬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六千万说多也多,说少也不少,如果只是用这六千万换时瑾言,对他们而言当然挺亏,但是如果加上另外两个条件,这笔交易完全稳赚不赔。
“怎么样,这个条件不心动吗?”
时老太太看见赵先领沉默,身体有点意外地向前探了探。
一旁的时瑾言扫了扫时老太太,和赵先领对视了一眼,平静地说:“或许赵先生很心动,但他不敢说,对不对?”
被时瑾言戳中的痛处,赵先领有点郁闷。
他收起钢笔,看向时老太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老太太,实际上时瑾言的终身合同早已被他自己换掉了,我们现在和时瑾言是合作关系,他的合同原本就在他的手中。”
“但是,我们也有共同的风险协议,他现在名义上仍然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您这样单方面宣布他的婚讯,是让时瑾言违约了。”
闻言,时老太太满脸的皱纹瞬间绷紧。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时瑾言,惊愕问道:“什么,你什么时候换了自己的合同?”
时瑾言一边摇头,一边淡笑着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逃出了你的掌控。”
老太太沉下脸,仍然对赵先领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她握紧手中的拐杖,平复了心情,暂时忽略了是瑾言的话,皱眉对赵先领道:“既然如此,这六千万就用来付这一次违约的钱,其余的条件不作数。”
“但……”
“赵先生,接下来是我们谈家事的时间,这六千万总能让你闭嘴一个下午吧?你有别的问题,改天再去时家谈。”
强硬地打断赵先领的话,时老太太瞪了一眼他,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现在只想搞清楚时瑾言的事情,定下他和温音瞳的婚期。
赵先领想说的话被时老太太堵回了嘴里,索性他也不说了,忍下满肚子的气,拿起支票,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会议室。
赵先领走后,偌大的会议室中,只剩下了时家的这三人,时分和时秒已经被管家送回去了。
时老太太看向时瑾言,心里除了疑惑便是不满。
她严肃道:“既然你自己已经是自由身了,那么就直接跟音瞳结婚。别惦记着秦姣那个丫头,我只要活着,就不可能让她进门。”
时老太太松弛的脸崩得紧紧的,深深的法令纹像是美工刀刻下的两条深痕。一旁的温音瞳瞧了老太太一眼,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时瑾言的脸色。
“呵。”时瑾言斜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放在下巴上,发出了不屑的冷笑,“奶奶,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听你的?”
“我不怕你不听我的。”时老太太骄傲地轻哼一声,语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