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时瑾言这么一吼,时老太太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时瑾言,似乎很意外自己的孙子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吼自己。
时瑾言见老太太不出声,瞳孔中充斥着一股郁色。
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冷漠地盯着时老太太说:“我以为总把教养和道德挂在嘴边的你,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明明多年前你已经做过对不起秦家的事情,今天竟然还敢上门来找麻烦,你是一定要把一张老脸丢完吗?”
闻言,时老太太回过神,脸上纵横着的皱纹崩成了直线。
她咬紧牙根,凝视着眼前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时瑾言,忍不住恨恨道:“当年的事情是当年的事!那些事我本来没想让你知道,我早就想到了,你要是知道了那些事,最后只会没有限度地偏向秦姣!”
“是吗。”时瑾言面色淡漠,轻轻呼出的热气散在了空气里,“这话听着可真不爽。”
他抬眸迎上老太太不甘的目光,轻声道:“麻烦您搞清楚一件事,我偏向秦姣不是因为我同情她,是因为我爱她。”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时老太太死死地盯着时瑾言没有光泽的眸子,紧握着拐杖的手更是颤抖了起来。她在多年前就知道了,时瑾言究竟有多爱这个女人。
但当时瑾言真的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仍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这难道就是宿命吗?上一次伪造时分时秒计策的事情原本很成功,可一场车祸让一切戛然而止,两人的误会终究没能彻底形成。
如果秦姣死了倒也罢了,但她活着回来了,两人体会过天人永隔的那种悲伤,必定会增加彼此的信任。
况且,她也不知道时瑾言从何处又得知了当年车祸的那些事情,这一切恐怕只会把时瑾言彻底地推向秦姣。
可……时老太太闭上眼睛,心中仍有不甘。就算秦姣一定要进秦家的门,在她活着的时候也绝不可能!
“别跟我提什么爱不爱,我知道你和她不合适!而且我讨厌这种狐媚子!”时老太太气在头上,完全忘记了身处的场合,专挑难听的话说。
秦家人怎么可能容忍外人侮辱自家人,不等秦毅和白素开口,秦彦和秦渊就已经忍不了了。
秦渊上前一步,指着时老太太的脸,破口痛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在别人家里骂人,你真以为自己投资赚了点小钱就能作威作福了?华尔街顶级咨询顾问就在你眼前,你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我哥投一个项目!”
气到头上,时老太太没去注意周围的环境,秦渊指着她的脸骂了她一顿,她总算冷静了一点。
她怒气冲冲的眸子逐渐变冷,盯着眼前嚣张的秦渊,正想要开口,秦毅又插话进来。
“秦渊,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拿出你在法庭上的冷静。”秦毅颇为责备地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秦渊,转眸又看向了时老太太,眸色渐渐转深。
他向前走了两步,周身气势全开,但语气却意外地平静,“实际上,我对老太太强烈表示反对的态度并不能理解。秦家是上流社会数一数二的家族,温家不过是有人从政才被人高看几眼,你对秦家的轻视究竟来自于哪里?”
“还有,请不要用那种奇怪的形容词去形容我的女儿,若说靠脸吃饭,你的孙子不是吗?秦姣从少年到成年,一路履历优秀,德才兼备,如果你是因为嫉妒攻击她的长相……我想,你应该还不至于吧?”
话音落下,这番嘲讽中带着骄傲的语气和秦姣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如出一辙。不愧是亲生的父女,都是一样地惹人讨厌。
时老太太眯起眼,心中不服,可毕竟势单力薄。自己的孙子都不帮着自己,她根本在这场辩论中毫无胜算可言。
“秦家的确也是豪门名流,但这也并不妨碍我看不上它吧?”时老太太强装镇定,脸上骄傲的假面已经要撑不住了。
时瑾言似乎是看透了时老太太的情绪,冷冷地勾了勾唇,接话道:“并不妨碍。刚好也在这里,我也很想听奶奶说说,当初车祸过后,为什么要把秦姣留在身边那么久?”
这个问题抛出来,全场的人都沉默了,还并不知道此事的秦姣顿时陷入了迷惑。
秦渊和秦彦担忧地对视一眼,回眸看了一眼陆璟和秦姣,果然发现这两人神情都不太妙。
同时,被当场质问的时老太太顿时也哑口无言。她抿紧唇,恨恨地看着眼前的时瑾言,似乎是在责备他拆台。
“够了,这些事你不该知道!”害怕被秦家人围攻去逼问这件事,时老太太恶狠狠地撂下话,转头便慌不择路地离开了。
秦毅和白素看着时老太太离开的背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年的这件事他们由于更担心秦姣的安危,并没有去追究时老太太的责任,秦姣以昏迷状态交给他们不久,陆璟知晓了这件事,便把她带去了新加坡,在那里让她重新苏醒了过来。
那时,他们也揣测过时老太太撒谎的原因,不过那时秦家也有些麻烦需要处理,秦姣平安以后,他们便再去时家讨要说法。
如今看来,当初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比想象中的更加隐晦难言。
“刚刚时瑾言的话是什么意思?”秦姣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边人的脸色,感觉他们都懂了,但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明白。
陆璟沉默了一下,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而秦彦和秦渊听到陆璟竟然主动解释了这件事,立马都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脸色。
秦彦更是直接走到了陆璟的身边,低声开口质问他:“你怎么和秦姣解释这些,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和她讲这些过去的事情?”
陆璟侧头看了一眼秦彦疑虑重重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这些事情已经没有隐瞒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