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崩了”
十月的夜色已是十分冷清,紫宸宫门前跪满了刚赶来的妃嫔宫女。这森严的皇宫终于没了气息……
在深宫的另一处,夜色弥漫,依稀能看见两个人影。
“皇上驾崩了,贤宁王和苏丞相已经入宫了,后宫妃嫔们都在赶去紫宸宫的路上了。”
“看来也是时候了。”
“……”
两人蹑手蹑脚的点燃了油灯,人影在灯光下微微晃动,一人紧握着有油灯,一人用手捂住微光。火苗跳动着,忽明忽暗。
天干物燥,地上又是早已洒好的火油,火苗往上轻轻一碰,大火很快就蔓延开来。
“不好啦,熙禾宫走水了……”
“救命啊……”
“熙禾宫走水了……”
“公主还在里面啊,赶快救火啊……”
“来人啊,熙禾宫走水了……”
“……”
熙禾宫本就偏僻,服侍的人也少,大火被发现时,已蔓延开来。
这熙禾宫的凤临公主刚好前些日子便生了一场怪病,太医院也托人来看过了,但一直未见好转,所以现在公主还在宫内,尚未来得及赶去紫宸宫。
公主病重,便遣了宫女都在外殿守着,不必贴身照顾,以防感染。
见火势蔓延的太快,宫人们纷纷赶来救火,但此时已是回天乏术。
外面是火光冲天。
然而,宫内却是一片死寂,在大火的包裹中仿佛与世隔绝……
殿内只有一玄衣少女和一中年妇人相对而立。
玄衣女子肤如凝脂,目若星辉。一袭长发散于腰间,却全然不似一副有病在身的样子。媚眼如丝,眺望着窗外。
而一旁的妇人则面色微冷,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剑,向女子拱手行礼。
“公主,您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妇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两具尸体,走上前缓声道。
“嗯。”欧阳凤临简单的应了一下,走到女尸前。
“这两具尸体是奴婢令人从宫外搜寻而来,身高骨像皆是按您的要求找的。”妇人解释道。
“白姑姑,将她们扶到墙边去。”欧阳凤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尸命令道。
白瑾一手扶尸体,顺势将两具尸体移到了墙边。
欧阳凤临跟着走了过去,在一具尸体旁边缓缓蹲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的面容,随即将腰间系的白玉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准备的系在女尸腰间。
“公主,不可。此玉乃是当年大将军府的镇家之宝,亦是先皇后的遗物,是万万丢不得的。”白瑾的瞳孔骤然放大,一手慌张的抓住凤临的手臂道。
“姑姑,大将军府不在了,先皇后也不在了,公主亦不在了。”凤临的手顿了一下,眼眸黯淡了一下沉声道。
“所以连这块玉佩也不应该在了是吗?”白瑾声音微微颤抖的问道。
“这块玉佩跟了凤临公主十六年,如今凤临公主葬于火海。凤临公主都不在了,这块玉自然也该随她去了。”
凤临决绝的说完,俯身认真的将玉佩系在了白衣女尸腰间。
凤临缓缓起身,从袖中掏出一瓷瓶,打开,白色的粉末倒在了两具尸的脸上。
“可是……”白瑾的话被一浑厚的男声打断了。
“公主殿下,外面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小人这就带您离开。”突然间一玄衣男子出现在了殿内,单膝跪地道。
“白姑姑,没有可是,外面接应的人来了,我们该走了。”凤临转身打断。凤临低下头,低声缓缓道“也许有一天,它还会回来的。”
……
天启国元晟二百七十二年十月十四日,先皇因病驾崩,享年四十二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宁王欧阳志,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即日登基,望众臣同心合力,共戴新君。”
遵先皇遗诏,贤宁王登基为帝。
外界传言,先皇嫡女凤临先是染病在身,后又是丧父之痛,悲痛交加,不幸薨逝,被追封为孝禾公主。
宫中传出消息,先皇因病暴毙,传位于其弟贤宁王。
贤宁王乃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弟弟,在整个天启国亦是颇有盛名。
而先皇仅你留有两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两位皇子如今一个不过九岁,另一个更是不到七岁,二人目前不仅年龄尚幼,并且在朝中毫无根基。
贤宁王向来深受百姓爱戴,不仅有一众老臣支持,而且手握重兵,登上皇位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新帝登基,为俘获民心,大赦天下。而原要送往北漠和亲的凤临公主已故,新帝只得挑选了先帝长女,封为永和公主,代为和亲。
而先皇的两个儿子,一个封为永城王,另一个封为南康王,皆被派遣远赴封地,无召,不得归京。
明德殿上。
龙椅上冷峻的容颜显得不怒自威,皇上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殿中跪着的大臣。
“不知林老将军此次前来有何事要奏?”皇上笑问道。
“启禀皇上,自您登基已有一月有余,虽然我国看起来是国泰民安,海晏清河,可毕竟我朝东邻沧月,南邻溟启,两国近年来势力与日俱增,溟启对我国更是虎视眈眈,陛下不可不防啊!”林毅说道。
“所以林爱卿意下如何?”皇上收起笑意问到。
“回皇上,近日溟启在我朝南部屡次挑衅,意图引起事端。臣认为,我朝如今兵强马壮,当派兵南征以震慑四方,臣愿领兵前去。”林毅跪在地上说到。
哼,老狐狸想要兵权,那有那么简单。
“朕才刚刚登基,根基尚未稳固,如若此时南征,必会使得百姓哀声载道,实乃无智之举。”皇上沉思了一会儿道。
“可是皇上,如若我朝不主动出击,溟启亦会攻向我朝,待那时,沧月再挥兵而下,那我们将会是腹背受敌。若我们先下手为强,反而更能够赢得生机。“
”我朝先祖留下的九州图志记录了九州大陆山河地貌,以及我朝先祖在边境设的机关秘术和我朝的城防兵布图。纵然一战,我朝亦可将损失降到最低。”林毅陈词恳切的说道。
“先皇登基前,九州图志就已不知所去,先皇亦是派人探寻多次未果。其中缘由,朕亦未曾知晓。”皇帝坦言道。
“这……九州图志若是落入贼人之手,必成大患啊!”林毅猛然惊叹道。
“这么多年了,溟启、沧月与北漠都未动手,由此可见,九州图志尚未落入他国之手。”皇帝镇定道。
“至于溟启,位处南方,毗邻东海,岛多地少,矿产资源丰富,多以造船出海经商为主。但粮食共给不足,粮食多靠与他国通商换取,他们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皇帝又言。
“那……皇上的意思是?”林毅问道。
“在朕看来,倒不如取消海禁,增设通商口岸,兴商业,共谋利。如此一来,既能兴国安邦,又能减少战事,于两国而言,皆是有益无弊。”皇帝思索了片刻说道。
“这……皇上所言极是。”
“……”
“……”
“臣告退。”
林毅皱着眉头走出殿堂,但又有一人匆匆赶来。
镇北王刚走到大堂门口,就被站在门口的老太监拦住了,老太监行礼道:
“皇上这会儿正在用午膳,看王爷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就说江州一案老臣有要事要报。”镇北王还礼道。
“那就有劳大人在此等后,老奴这就去。”老太监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老太监走了出来道:
“宣镇北王进见。”老太监走了过来,抬手道:“王爷,请吧。”
“皇上,江州刺客在牢中服毒自尽了。”苏成云走了进去,行礼道跪地道。
“自尽?”皇上沉声问道。
“回皇上,那贼人将毒藏于牙缝中,在牢中自尽了,臣看管不利,请皇上责罚。”苏大人叩首道,即使前来谢罪,苏成云脸上倒也没有丝毫畏惧。
“既是牙缝藏毒,为何他不在被擒时就自尽,而是到了牢中方才自尽呢?”皇上眯着眼睛问道。
“或许这刺客并不想死,原想等幕后之人营救,但不料这主谋却丢卒保车,才不得不自尽于牢中。依老臣看,这幕后主使可能就在这京城之内,而且还有卧底在刑部,不然,刑部看管如此森严,决不可能有外人能将消息传递给刺客。”苏成云直言道。
“苏爱卿起来吧。”皇上没有继续追问若有所思道。
“既然如此,那你再多派些人手调查。江州陈刺史遇刺,朕已派人安抚其家人。但江州刺史一职空缺,你认为可有何合适的人选?”皇上话题突转。
“回皇上,臣调查陈刺史一案时听闻江州司马宋溢德才兼备,在江州一带为官已有数十载,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名望的,依老臣微见,与其从别处调人过去,倒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至于司马一职,皇上交给吏部按排即可。”
苏成云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去办吧。”皇上道。
“皇上,老臣还有一事。”
“哦。”
“您吩咐找的东西,臣已派犬子四处寻找,只是如今尚未有线索,还请皇上恕罪。”
“此物失踪已久,难寻也是再所难免的,倒是不必太过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