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从未刻意隐瞒你什么。”苏钰也在叶离旁边坐了下来。
“那你倒说说,我隐瞒了你什么?”叶离问道。
“前天夜里逃走的那几个刺客全部都中毒身亡了,暗器用的是千机阁阁主梅夫人的梅凌针,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娘一路跟着我们动的手。“
”而且我派人查过了,传闻千机阁阁主梅夫人出行都是带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说她是个半老徐娘,但有人说她是个妙龄女子。你说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苏钰脸色如月光般微寒,半眯着眼望着叶离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认为的是什么样子。”叶离婉转低笑着问道。
“你就是千机阁所谓的梅夫人对不对?当然,这只是你骗我的一小部分,如果你就是千机阁阁主,那你之前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了。”苏钰冷哼道。
“要是你连这点谎话都看不出来,那我们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叶离笑道。
说谎被揭穿了也能这么淡然,看来脸皮厚还真是一门技术活……
“那也就是说,你承认之前都是骗我的了。”苏钰眼神迫切道。
“没错,毕竟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知道的少一点对双方都好,更何况你不也一直派人跟了我们一路吗?”叶离媚眼如丝道。
“所以我再问你一遍,千机阁跟徐府到底有没有关系?孝和长公主又到底在哪儿?”苏钰目光一凝缓声道。
“孝禾公主不会再回来了,至于其他的,你要是那么想知道,大可自己去查,或者你有价值到让我有必要告诉你。”叶离叹了口气道。
苏钰面色阴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那刚才那个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苏钰话题一转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看他怎么解释吧。”叶离望着天空道。
“看来你对你手下的人,也不怎么了解。”苏钰冷声道。
“为什么要那么了解?很多人活一辈子,连自己都算不上了解。”叶离喃喃自语道。
还有些人就是自以为了解,所以后来才输的一败涂地,就像当年的先皇后……
“没看出来你倒是还挺多愁善感的。”苏钰起身跳下了屋檐。
叶离跟着也纵身跳了下去,但苏钰已经进到房间里,而叶离站在外面一直没有进去。
“她叫阿沅。”江宴青低声道。
江宴青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虽然关于巫医族的事叶离也知道得不少,但这是第一次江宴青主动提起关于巫医族的秘事。
很久以前,云阳山下有个村子,村子名为云阳村。
云阳村里的人都是以前战乱的时候逃荒搬过来的,男丁稀少。不仅贫困潦倒而且又没有劳动力,所以各家各户都想要生个男娃儿,既能下田种地,又能延续香火。
也因为这样,不少女娃儿刚生下来,有的就被卖到外地,还有的甚至被直接丢到野外……
阿沅就是被直接丢在野外的其中一个。
说实话,也不过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罢了,这么穷的村子,有又那个女人不是下田种地,累得要死要活的呢?又有谁家女人是吃闲饭的?不过是为了找个合理的借口,好丧良心罢了。
那是一个夏天,阿沅被人用一块单薄的布料包裹着,丢在了云阳山山里面。
等她被巫医族大长老看到的时候,已经没了声音,兴许是哭的太久,已经没有力气了。
大长老一生痴迷于蛊术,自己没有子嗣,看她可怜,便将她带回了铜阳谷。
所以阿沅是在云阳村出生的,但是在铜阳谷长大的。
那位大长老或许一时兴起,就亲自调查了她的家世,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阿沅的母亲不同于云阳村上的其他人,她是从北漠逃过来的,是北漠的一个雍王府的丫鬟。
听说她娘为了荣华富贵,爬上了雍亲王的床,也怀上了阿沅。
但也因此得罪了雍王妃,雍王妃母族是北漠第一世家燕家,在燕家的追捕下,她娘怀着身孕逃到了天启国。
她娘产下阿沅之后,看她是个女娃儿,便满腔愤怨的把她抛弃在了云阳山,自己也从云阳村里搬了出去,从此便再也没了踪迹。
大长老知道这些事后,也觉得这个阿沅迟早是个麻烦,但毕竟又舍不得这个孩子,便以药童的身份将她留了下来,若是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好撇清关系。
阿沅从小在铜阳谷长大,又是大长老的药童,耳濡目染的,对蛊术也是十分上手。
或许是这丫头聪明,从小便在在蛊术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对古书典籍,更是能够过目不忘。
大长老怕这丫头身份特殊,若是太过耀眼,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便不再许她进入药房,也不再教她任何东西。
或许是骨子里的叛逆,那丫头越不让她学她偏要学,她自己偷偷跑进了藏经阁,偷了禁书,自己在后山上炼制蛊虫。
不过幸亏被发现的早,没有酿成大祸。
看她这般能惹事,大长老便断了留她在身边的念头,想要把她送出铜阳谷,但这丫头死乞白赖的不肯走,在屋里又哭又闹。
街坊邻居不知道她的身份,见这孩子可怜,便都去劝大长老算了,何必跟个孩子呕气,想要学蛊术让她学便是,毕竟是在铜阳谷长大的姑娘,以后也总不会是向着外人的。
大长老在这族里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终归是丢不起这个脸,众人一劝,也就把她又领了回去。
大长老终究是疼她的,想这姑娘也总不能在这谷子里躲一辈子,迟早有一天是要从这里出去的。
要是多教她点东西,就算是遇到了燕家的人,也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这丫头聪明,做什么事都很有天赋。不仅蛊术精湛,在习武上很是用心。没有姑娘家的娇生惯养,而且比常人能吃苦的多。
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是是她还是族里的人,也都以为她只不过是云阳山对普通人家抛弃了的孤儿罢了。
直到大长老驾鹤西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