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郅刚离开皇城回到皇帝给他新安置的府邸时,便见着门外围着许多人,大官小官男子女眷庶人,无一不有。因为人过多,自然而然的,便连由正门进府都被人群拦住了。
马车内的白郅当即就把车帘子放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在准备说由侧门进府之时,他又顿住思索了片刻,猜想着可能侧门也已经被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简单考虑了片刻后,白郅便让驱车的马夫绕着侯府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走下了马车,随后便让侍从驱着马车到别地好生修整一番再回来。
目送马车行远后,白郅左右瞧着无人留意后,便提气踏地飞身,运用轻功飞跃了近两丈高的府墙,由此才得以轻松入府。
侯府内早早就安置好了一些护院听到院中有异响,便提着未出鞘的刀赶到了声响发出的地方。
“侯爷,您怎么……”见到是自家侯爷,为首的护院长不禁错愕。
白郅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边解释道:“这翻墙而入并非我本意,但奈何两门处围着的人众多,又不便惊动扰乱道路秩序,便只好做此下策,但此举非长久之计……”
围在大门口的人迟迟不见侯爷回府,人群之中也不禁有人疑惑。“这都已过了未中,怎还不见侯爷回府呢?”
疑惑刚提不久,便有人轻言解释了一句,“许是皇城内有盛邀,一时间不能回府罢,我等再等上些许时间,保不准侯爷就回了呢?”
然而,纵然守候在门前的众人再怎么坚持不倦,他们都未曾想到,他们等候许久的侯爷,会从府内走出。
“这……安平侯是何时回到府邸的?”
众人虽然疑虑,但面上依旧奉承恭贺,未有过多不解表达。
“下官在此恭贺侯爷,不曾想侯爷如此年轻便有了爵位,可见侯爷战功之煊赫啊……”站在门口偏左侧的一位正六品官员拱手相贺,但一旁人的也同时在行揖礼,一时不曾防备,便被推搡了一步。可即便如此,他脸上仍然挂着谄媚的微笑,好似不曾被身旁的人影响。
“恭喜侯爷……”
“……不知侯爷今日可否有闲,来下官的屋舍小坐?”
“就你那破地方,侯爷才不回去!侯爷,你应当来我家开设的酒楼一同赏舞饮酒……”
……
白郅将手背在身后,就站在门口处,见此情景,不进也不退,但神情已没有方才那般轻松。
白郅不太明白,自己分明离京许久,怎的还会有如此多的人围拥在府宅前。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些人大多不过是来奉承几句,并非完全出自真心,不过即便如此确实是有诸多困扰。
“各位的好意,白某心领了,白某不过是尽职尽忠罢了,并没有过多之荣誉,也担当不起各位的恭贺。”白郅端正站着,话语刚落便朝着众人拱手作揖,且没有当即便起身,显得有礼又不失分寸。
“白某今日回城,不过是任职所在,虽然各位都是为了聊表心意,但这番围堵于府前,确实给各位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既然各位的心意已到,白某还望各位能早些散去,同时也不希望日后还出现这般景象,白某先在此多谢各位了。”
围堵的众人此刻才明白了过来,白郅之所以出现,还说了如此多好话,便是要来赶他们的。
在白郅如此明显的提醒下,围堵的众人也都逐渐各自散了,只留路面上的众多零散鞋印,以示方才的拥堵之景。
“干净去叫人将此打处扫干净。”
跟在白郅身后的随从吩咐了身侧的小厮一句,片刻后便有几名家丁拿着清扫用具小跑了出来。
白郅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匆忙清扫的家丁,随后便转身进了里屋。
两日后。
两名模样清秀的女使并肩走在街道行走,旁人并未去过多关注二人,但其中一名女使仍旧神情紧张,步伐也越发有些扭捏起来。
“姑娘前两日才被罚了抄默诗文,怎么今日便又要违命了?”盼安很是紧张地搂着沈柚默的手臂,就如同是下一秒就会看管不住,要遇到危险了一般。
相较之下,假扮做女使模样的沈柚默更显得自然,自然到好似不是第一次扮做女使出门一般,这让一同随行的盼安都不禁觉得奇怪。
“姑娘,你以前是不是背着婢、我和雪霜,穿了我们的衣裳啊?”
沈柚默偏头看了一眼盼安,脚步未有半分停顿,神情半犹豫半肯定地说:“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穿女使的衣服,这衣料还不错,比别的好很多。”
听着如此肯定的回答,盼安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可她又发现不出其他不合理的地方。
许是姑娘平日里相处习惯了,即便是第一次穿女使衣裳,也不会有多不习惯吧。盼安在心里如此想。
步行了三条街道后,沈柚默终于来到了她想来的地方,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了。
看着沈柚默如此兴奋,盼安也跟着有些开心。但当看清楚了自家姑娘要过去的府宅名后,盼安连忙使出吃奶的劲,一把拉着沈柚默的手往一旁退去。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那可是安平侯的府宅,你怎么往那走去?”
“别拉我呀,我就是要往那去的。”沈柚默被拉着走远了两步,然后反身就拽着盼安继续往那边走。
盼安一听,就如同受惊了的小鹿一般,更加不让沈柚默继续往那边走了。
“姑娘,这可万万不可呀!”
于是在拉扯之下,二人走到了圆木桶后边,沈柚默再次扒拉了几下,才堪堪挣脱了盼安拉着她的手。
盼安定眼一瞧,发现自家姑娘的手腕都被自己给攥红了,当即便又拉起沈柚默的手,又是吹气又是揉手腕。
揉了没几下,沈柚默就把手抽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十几米开外的安平侯府,眼中隐隐带着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