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瘦弱男子交由知府之后,很快便被转交至更上一层的崇枢院,所有被私自豢养的马匹被直接充公或者送去救治。至此,此事才算是不得圆满的解决了。
城中恢复到一片祥和的面貌,然而在平稳的表面之下,暗藏着诸多涌流。
时隔几日,杏花楼再次新出了一部戏,广为人传看谈论。
“范公子,这不过两日未见,怎么手中纸扇却换了款样式呢?”
一名年纪与之相仿的同僚言笑道,并且还细细瞧着扇面的题字。
【世间真情难觅,却教才子佳人错枉生。】
范文堂一副有说有笑的模样,任由同僚盯着他手中新折扇的扇面品研。
“诶,此句不正是杏花楼最近新上的折子戏中,老生的一句词嘛!”同僚言语中有些惊喜,看着范文堂的眼神都多了些别的意味,“没想到啊,咱们的范修撰也是一名有故事的人呐……若不然趁着大家正得空,请我等同僚再去听一听那折戏可好?”
范文堂爽朗笑言,“若是各位愿意听,范某定是欣然邀请的。”
“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个好机会。”
言罢,三五人交肩结伴前往已经看得到正门的杏花楼。
守在门外的小厮远远的见到范文堂,几乎是下意识的哀叹着摇头,当几人走近些后,便又是一副笑脸,热情的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这个范公子可真是坚韧不懈,这都多少回了,每一回罗娘子都不曾回应他,仍旧越挫越勇。”
“那是自然不会放弃的,毕竟都坚持了这般久,况且也不是人人都能有此毅力的,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痴情人了。”
“再痴情又如何,也不瞧瞧咱们罗娘子,几乎日日都在这几家店铺中来回走动,就如同杂文中的拼命三娘一般,我看呐,这范公子的情谊,是白费在咱们罗娘子身上的。”
看着范文堂等人上了楼之后,各自分散着的小厮们悄悄聚在了一处,轻声交谈了几句。
梅娘一走进们便发现门后的几名小厮在偷闲说闲话,当即便站在门槛便,轻咳了几声。
看着三人皆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梅娘挑了一下眉毛,抱着手欢笑地往楼内走去。
直至走至拐角处时,梅娘便刚好发现了也一同相伴前来的苏妙彤李洛娴,随即又心生一计,便很是轻松的往楼上走去。
一间雅间门外,沈柚默拦住了旁人进出雅间的路。
“不知郡主这是何意?”
白郅背手看着伸开双手挡住门的沈柚默,神情沉着而不动声色地问了句,而同时在心里暗戳戳的谋划着该如何办。
一旁的盼安也跟着着急来回跺脚,想上前去将自家姑娘拉开又生怕伤着了她,也害怕引得更多人来注目损了颜面,一时间微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僵持片刻之后,白郅左右看了看,并无旁人经过,便往前走了两步。见沈柚默没有丝毫退却,便直接走过去一把揽着她往前走去。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郡主下回还是自行开一间雅间赏戏较为好。”
白郅俯身靠在沈柚默耳侧轻声说道,便立即站直了身,大步走到靠围栏的位置坐下,还顺手将左边的坐垫挪动至右边,让右边的坐垫垫的更高了些。罢了,还动手拍了拍垫子,回眸看着还呆在站门边的沈柚默。
“怎么,郡主这又是不想留在此处了?也罢,往拾,你去寻一下罗氏女,让她帮着挑一处视野好的雅间。”
白郅挑了一下眉毛,没有丝毫犹豫便出言要赶人。
还不待往拾转身将门拉开,沈柚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过去坐在了白郅身侧被垫高了的位置,眼神略微有些欣喜又夹带着些许害羞。
白郅又侧眸看了一眼虽然看着前方,但手一直捏的手绢玩的沈柚默,无声地点起了茶。
约莫一刻半钟后,沈柚默便端过了白郅递给她的茶,而在接茶的过程之中,二人的手不小心相碰了一下,双双抬眸看了一眼对方。
沈柚默下意识想要闪开,但还不曾有所动,白郅便已经低转了头,继续端起另一只茶碗,手腕轻动,刷刷地点着茶。
待白郅将茶筅放下,准备一饮自己点好的茶时,门再一次被敲响。
白郅侧过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往拾便走过去稍稍将门拉开了些许。
“原是邹枢使来了。”往拾见到门外敲门之人,当即便将来人的身份道了出来。
白郅饮了一口茶后,便出声欢快地将请了进来。
邹颉刚一抬脚准备走进去时,正好瞧见了端着茶碗回头看向他的沈柚默,脚步也不由得顿了一下。
瞧着原本可以坐五个人的雅间如今只剩四张位子了,邹颉也只是淡然笑笑,毫不介意地落座在往拾方才所坐的位置上。
“看来郡主很是喜欢与白兄待在一处了,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能与白兄同在一处,相较而言确实要安全些。”
沈柚默本以为邹颉会直接忽略了她,但没想到他一坐下,便将事情很是明显的讲了出来,于是下意识捏紧了一下手中的碗,视线也跟着飘向了别处。
“邹兄说笑了,郡主年纪还小,任性些也是自然的,邹兄可是即当兄长又当爹的人,想来应该比我明白的多。”
一听转说起了自己,邹颉便无奈地笑了笑,“确实是多少有些难理,不过是考验耐心之事,久了也能在之中学得些许处理之法。只是身为兄长,阿妹又已大了,有些事情确该多替她操劳些心了。”
邹颉说着便看了看沈柚默,嘴角的笑意未减,“这般说起来,我本与你同岁,可如今我先你有了妻儿,白兄你的婚事可是半分动静都不曾有,不知日后你要作何打算,也总不能一直这般吧?”
盼安听着谈及婚娶之事,下意识稍稍坐起转眼瞧着沈柚默。但见自家姑娘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对此毫无反应,又暗自松了口气。
白郅将口中刚饮的茶喝茶后才缓缓开口,“你我可不是同一种情形,于我而言,有些事注定是要拖一拖才能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