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林看看时间差不多七点半了，便在符筝的房间外敲响了门。虽然马越林不记得符筝是住哪个房间，但敲错了也没关系，不是吗？

房间里面一会儿就传来符筝的声音：“请稍等。”

符筝开门把马越林让了进去，马越林发现房间里很整洁，显然是被收拾过了。不像自己的房间，床上的被子都没叠呢。

“符主任，我买了早餐回来，你趁热吃点儿吧，陈总他们就等起床了再下楼吃吧。”

“唉哟太谢谢了，这些本该由我来做的，我是你们的大管家嘛，都怪我起来得太迟了。”

马越林心想别看符主任年纪不大，话说得还挺圆滑。一句话既领了他的情又给了自己台阶下，房间里收拾得这么整齐，说不定起得比自己还早。

马越林听出符筝话里的意思，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隔壁房间有关门的声音传来，心想肯定是肖薇已经从对面回了房间。马越林看了眼符筝，对方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符筝可能昨晚就知道了陈益生和肖薇的事，但她却没有跟马越林多说一句，这人口风还挺严的。符筝也发现了马越林脸上的表情，两人都懂对方的意思。

“那个，符主任，我去看看陈总起床了没有，你先吃点儿东西。”

“行，我也通知下陈主任，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两人说话都很大声，故意让另外两人听到。

几个人一起吃完早餐，休息了一会儿李哥就来了。李哥叫李刚，三十出头，皮肤略黑，留着小平头，隆起的肚子让本来就不高的他显得又矮又胖，一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上去非常和善。

李刚把从家里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客气的说道：“陈总、几位领导，在临化我也算是东道主了，虽然家里条件一般没什么好招待的，但也非常欢迎你们去我家做客。我带了些水果过来，都是自家种的，甜得很！”

“好啊，刚刚吃了早餐，正想吃点儿水果解解渴呢。”陈益生把袋子提起来交给符筝，“麻烦符主任叫服务员拿去洗洗，我们就先在这里开个短会。”

陈益生刚把话说完，李刚就把刚放下的水果提出去洗了。

听到要开会，马越林等人便各自到自己房间里拿来本子和笔，还带了椅子过来，就着房间里的方形桌子一起坐了下来。

因为是在陈益生的房间，他就坐在了自己床上，打开从包里摸出来的笔记本，此时正在组织语言。水果就放在桌子上，陈益生不带头，没有人会边啃水果边开会。

“同志们啊，现在我们的处境大家都了解了吧，一切都要我们自己动手来创造。我把丑话先讲到前面，吃不了苦耐不住寂寞的人，现在就可以向我申请调回原单位！”

陈益生认真看了每个人一眼，接着说道：

“既然大家不说话，我相信你们是有决心留在这里的，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很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跟我一起甩开膀子，加油干，使劲干！告诉我你们有没有问题？”

“没有！”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画面有些熟悉，马越林心想陈益生可能搞过传销。

“昨天跟电信局的人一起吃饭大家都参加了，想必是受了一点儿气吧？这很正常！说白了，我们过来就是跟他们抢市场的！他们现在固话市场做的很好，做出了成绩才有理由在我们面前硬气，但我们也不能认怂！都是一个行业的，这个气不能白受！

上级领导相信我们，相信我带领的团队，把临化这么重要的市场交到我们手里，我们不能辜负了上级领导对我们期望，更不能让兄弟区县的人看我们的笑话，对吧？因此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分析当前情况，看看我们需要采取哪些措施来克服当前困难，才能把工作顺利开展下去。

我要这里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鼓足干劲，尽快在自己负责的方向内制定出详细的工作计划，短期的和长期的都要做出来。尤其是市场这块，要搞清楚对手到底好在哪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我们接下来要……”

陈益生并没有因为昨晚的醉酒影响今天开会的状态。马越林看着激动的陈益生随着讲话内容的深入慷慨激昂起来，屁股底下的床板却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咯吱声。偷看了一下肖薇，发现她眼神闪烁表情变换，旋即又恢复正常。

听说陈益生是部队转业回来后进的邮政部门，邮政和电信分家的时候又分到了电信，电信与现在的公司分家的时候才混了个市场部经理。马越林猜测陈益生在部队的时候可能是受过连队政委的熏陶，不然说不出这么一大堆基本上都是废话又挑不出毛病的话来。

说是开个短会，陈益生已经说了一个多小时了，要不是符筝给他递过去一杯水，他可能还能说上半个小时。趁着陈益生喝水的当口，马越林发言了。

“陈总，您说的都非常有道理。既然我们跟电信局是对手关系，那他们能给的支持也肯定有限，最多做做表面工作罢了。我现在比较着急的是机房建设的事情，没看到过相关文件，我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马越林是想问一下关于二十个租用机房的事情。

陈益生是把茶杯放到嘴边保持喝茶的样子听完的，边听还边鼓着眼睛看着马越林。待马越林说完才放下茶杯，说道：

“对嘛，别看马主任年轻，却一下就抓到了解决当前困难的关键点。是呀，机房建设的事情不跟上来，还谈什么开拓市场？难道让小陈主任拿着个没有信号的手机过去跟人家谈？

有件事我也是才收到通知，这次市公司除了启动机房新建计划外，还会采取租用民房作机房的办法来抢先组网一批信号发射点，大概数量是二十个，视每个区县情况不同来增减租用机房的数量。

马主任，这个消息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要自己去街道上跑了，看看哪些地方是适合租用民房的。二十个机房是否增减，这都要实地看过了才心里清楚啊。

另外还有两个事情你要同时确定下来，一是找好的地点由你代表公司与业主进行初期谈判，把租赁费用定个预算出来，汇总后报给我。

二是确定好的所有机房位置给我连起来弄一张组网图，我们来看看已经覆盖到哪些区域，这就是我们重点要抢占的市场。那些没有覆盖到的地方，可以下一步添加到新建机房计划里面。

工程上的事我也不懂，马主任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自己看着办，有问题就现在提出来。”

陈益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马越林目前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但这些事自己一个人做的话，两条腿跑细了效率也上不来。

“我知道了陈总，有个问题我现在先说一下。您交待的事情我都可以完成，但是有没有具体的完成期限？如果是要求越快越好的话，我一个人跑恐怕达到不到领导的要求，省设计院那边也等不及。”

“机房网点不建起来，市场推广就是天方夜谭。我现在就安排市场部肖薇在今后的工作中积极配合工程部工作，还有李刚，都要听从马主任的安排，直到这期的二十个站点机房挂网上线为止！陈主任你们有问题没有？”

“我们没有问题的，陈总。”

“马主任呢？”

“我也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了那你们就给我加油干，使劲干。如果我发现你们的工作进度排不上兄弟区县的前三名，小心我扣你们的工资！如果排到后三名去了，我就向市公司申请换人！你们给我到乡镇守邮政的机房去！”

粗暴，霸道！

马越林想不到白白净净的陈益生还有这样的一面，顿时被陈益生的“虎威”震住，本来想说“要是排第一了会给什么奖励”的话活生生憋了回去。

接下来陈益生又指出了办公场所哪些地方需要整改，机房大楼建在什么位置，涉及到院内地面硬化和消防隐患整治、办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些都是符筝的负责范围，马越林和肖薇就没有仔细聆听了。

明明是开一个短会，等到事情完全布置下来，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散会后众人就找了一个餐馆，要了一个包间坐了进去。当然财务记帐和报销在综合部加人进来前也是由符筝兼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马越林和肖薇基本上都是一起在大街上窜，开展机房选址工作。

同时马越林还要参与到机房楼的建设指导，为机房楼的设计提供意见。在此期间，马越林还从符筝处了解到，公司所在位置的房产并不是租赁，而是已经买断。

马越林记得后世各电讯公司所在的位置因为城市规划的原因，都发展成了繁华的街道。所以别看现在县公司所处的地方荒凉偏僻，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成为寸土寸金的地方。

马越林和肖薇心里清楚，他们的工作任务是临化县淘汰“大哥大”过程中重要的一环，这在通信领域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情。

能够把工作完成在其他区县或是地市的前面，是很能够在领导面前加分的。因此两人都玩命得很，有时候还会分开各自负责一个街区。

马越林这天晚上听着隔壁床板发出的声音，来回翻身试了试自己的床板。杨芸明天就要来了，马越林晚上吃小白羊肯定会闹出动静，如果让陈益生听到了自己的床板声，后果不堪设想。

隔壁发出的声音不到三分钟就彻底停了下来，马越林立即就听到肖薇的一阵埋怨。

原来是个陈“三秒”啊，白天那么威武霸气，想不到却是外强中干。

员工配合着领导在“加油干，使劲干”，领导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马越林很佩服肖薇这个女人，白天累死累活忙了一整天，晚上还有精力缠着陈益生“汇报工作”，真是积极向上的好员工。

偷听的感觉就是奇怪，如果先前没注意到，这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就算传到了耳朵里也不会当一回事儿，可一旦注意到了，那这种声音就会变得格外清晰，就算你不想听也会直往耳朵里钻。

魔音贯脑。

马越林也不是圣人，肖薇这样的女人除了不能拿来做老婆，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脑子里反复出现着肖薇妖媚惑人的熟女风情，马越林的思想如同放飞的野马撒起欢来，仿佛自己就是陈益生，此刻正把肖薇压在身下，尽情驰骋。

不一会儿，身下的人突然变成了王美蓉，开始疯狂迎合着自己，可刚刚才适应了身下人儿的狂野，却又发现她变成了杨芸，正瞪着一双大眼，咬着嘴唇好奇的看着自己。

马越林安静了下来，他实在太累，在想入非非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