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轩辕夜阑带着桑姑姑来到了静太妃和柳子娴住的院子。
静太妃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还以为是轩辕夜阑觉得凤云倾做的太过分了,刻意过来宽慰她和柳子娴的,那她自然就可以趁机提一些要求了。
“夜阑,姨母知道之前娴儿给你下那种药惹得你不高兴了,可是娴儿也是因为太过于在意你,你便是不欢喜她这种行为,如今,她也已经得到教训了,如今她趴在床榻上痛苦不堪,命都没了半条,这往后还会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娶她?
姨母福薄,没有自己的子嗣,好不容易养大这么一个义女,却还是个不争气的。样样比不过人家不说,性子又被我娇惯坏了……可不管怎么说,娴儿也都是你的表妹啊。
她丢了郡主的尊号,又伤了皮肉,在国宴上丢了那么大的面子,人人都瞧她不起,自然,也就瞧姨母和你不起。咱们是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你不能真的不管娴儿的。”
“静太妃想说什么?直接说吧!”轩辕夜阑冷漠的道,他没空跟着杀母仇人多啰嗦。
“夜阑,姨母的意思是,不如就让娴儿以后都住在府里吧。”静太妃道:“自然,你已经与外人说了,不欢喜给娴儿名分,那也无妨,只要你愿意让娴儿跟在你身边便可,名分那种东西,姨母求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能求上,也终于想明白了,这虚的到底是虚的,不要也罢。”
这是坚持要将柳子娴塞到轩辕夜阑的身边,即便是不给柳子娴名分也行。
自然,这并不是静太妃真正的想法,她还是始终认为轩辕夜阑对凤云倾也就是一时欢喜,等日子久了,也就淡了,到那时候,柳子娴也就有了机会了,若是,柳子娴还能为轩辕夜阑生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轩辕夜阑还能让自己的儿女也没有名分吗?儿女有了名分,柳子娴也就顺理成章的母凭子贵了。
静太妃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精细,然而别说是轩辕夜阑,就是桑姑姑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桑姑姑道:“静太妃,皇后娘娘还在世的时候便叮嘱过王爷,若是有了欢喜的姑娘,定要对那姑娘好,一人得一人心,与一人白首到老,便是这世间最美好最奢侈的事情,皇后娘娘与先帝没有做到的,若是王爷能做到,她便能含笑九泉。
如今静太妃却千方百计的想要让自己的义女到王爷身边破坏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岂非强人所难?”
“你是谁?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教本太妃?”静太妃冷冷的盯着桑姑姑:“什么叫做本太妃千方百计的想要让自己的义女破坏夜阑的感情?本太妃是夜阑的姨母,这是在千方百计的帮夜阑开枝散叶!”
“你承认你千方百计就好。”桑姑姑冷笑了一声:“当年你千方百计的将自己送到先帝的身边,如今又千方百计的将你养的女儿送到王爷的身边,可王爷不是皇后娘娘,王爷不会像皇后娘娘那样,对你百般纵容!”
静太妃的脸色变了变,指着桑姑姑道:“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不就是从前皇后身边的那个贱婢吗?你竟还活在这世上?”
“哈”她讽笑一声,继续道:“你不是口口声声道自己对皇后忠诚不二吗?皇后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呢?我看你的忠诚只是在放屁吧?”
“奴婢自然有脸活在这世上,”桑姑姑道:“因为奴婢知道皇后娘娘是被人谋害的,不将那个凶手揪出来治罪,奴婢哪里敢下去向皇后娘娘交待?”
桑姑姑说这话的时候,轩辕夜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静太妃,果然见的静太妃的脸有一瞬的崩裂,眼皮子也跳了一下,虽时间很短,也也足以让他知道静太妃心中有鬼。
“本王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本王与柳子娴绝无可能,静太妃还是少费些心思的好,”轩辕夜阑沉声道:“今日本王过来,是因着桑姑姑道,母亲昨晚托梦给她,道她想念静太妃了,是以,本王决定让静太妃和柳子娴搬去母后所在的院子里住。”
静太妃顿时有些惊讶和抗拒:“你母后所在的院子?夜阑,你不会是在与姨母开玩笑吧?你母后不是在皇陵和先帝葬在一起了吗?又怎会在这摄政王府有院子。”
“王爷在摄政王府给娘娘设了牌位,这些年娘娘也会时常回来看看。”桑姑姑道。
静太妃的心猛地沉了沉:时常回来看看?一个死人还能怎么回来?说的好像是真的似的,……
等等,轩辕夜阑怎么会忽然来这一出,是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应该不会的,她做事情那么小心翼翼,再加上又过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查的出来什么痕迹的。
那就是这姓桑的贱婢怀疑她,想要趁机对付她?
哼!一个贱婢而已,能翻起什么大浪。
“静太妃在想什么?莫不是不敢去和娘娘一起住吗?”桑姑姑故意激静太妃:“娘娘生前对静太妃可是极好,但凡是静太妃想要的,娘娘又有的,即便自己舍不得,也会给了静太妃,就连在弥留之际,都还在叮嘱王爷要护着静太妃!
娘娘对静太妃如此爱护。静太妃这么多年也未曾回到皇城,怎的?就不愿意见娘娘了?是不想?还是不敢?莫不是静太妃心里有……”鬼?!
“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仔细本太妃撕烂了你的嘴巴!”静太妃恶狠狠的骂了桑姑姑一句。
又对轩辕夜阑道:“夜阑,我哪里会不想念你母后呢,她是我的姐姐,我这一生,若是没有她的照拂,或许也早就死状悲惨了,之前没有去拜祭姐姐,也是不知道姐姐在府里有牌位,只是既然是属于姐姐的院子,我若是住进去,会不会扰了姐姐的清净?”
“无妨,只要母后欢喜便可。”轩辕夜阑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朝外喊:“来人,将静太妃和柳子娴的东西都搬过去。”
从这一日开始,静太妃和柳子娴就换到了有先皇后牌位的那处院子。
当天晚上,静太妃刚刚睡下,眼睛的余光忽然就瞧见一个影子从窗前飘过,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外面竹枝被月光照了,落在窗户纸上的影子,可是不一会儿,那影子又飘了回来,竟成了人形模样!
有头,有头发,头发很长,披散在肩膀上,是个女……人?
可这是二层的小楼,她住的是二楼,且窗户外面没有任何可以站人的地方,那女人,难道能悬于半空之中?
静太妃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而后拢紧了自己的衣裳,壮着胆子往窗边走过去。
“砰”的一身,还没等她靠近,那本是紧闭着的窗户忽然就开了,很大的风从那边吹进来,阴冷阴冷的,使得静太妃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眼睛却睁不开。
好一会儿,风总算小了些的时候,她在往那窗外看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只见一颗女人的头,倒悬在窗户上,两只散发着幽绿之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嘴角却勾起一抹看起来很温和很温和的笑意。
“你……你是谁?你想对本太妃做什么?”静太妃吓的大声呵斥,想用自己的严厉,将那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吓退了。
“叩叩叩!”门外,就在这时,响起了三声扣门声。
静太妃再朝那窗户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方才那女人惨白的脸,幽绿的眼眸都只是她的幻觉。
她赶紧转过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却又吓的猛地后退的一大步。
“啊!”
门外竟也有一个女人,穿着长衣,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看上去分外的骇人。
“静太妃乱喊什么?”门外的女人说话了:“这大晚上的,若是惊扰了娘娘休息怎么办?”
这声音,有些熟悉?
静太妃的胆子便又大了些,再看过去,才发现门外的女人是桑姑姑。
她碰着一盏油灯,几乎捏着自己的下巴,只有脸上能照到一点光,其它的部分都没在黑暗里,简直就跟鬼一样!
“你这贱婢,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披头散发的跑到本太妃这里来,你成心想吓本太妃是不是?”静太妃劈头盖脸的就骂起了桑姑姑。
桑姑姑却毫无情绪的道:“奴婢睡觉自然是要松散了头发的,若非静太妃的喊声太过尖锐,奴婢何必过来查看?”
“你查看就查看,跑到窗户边吓本太妃做什么?本太妃看你就是居心不善!”静太妃恶狠狠的道。
“窗户边?”桑姑姑装作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那敞开的窗户,道:“静太妃,这里是二楼,那窗户外面没有站脚的地方,奴婢哪里有能力跑到那边去?不过,奴婢还是提醒静太妃一句,夜里,记得把窗户关紧了,娘娘这几年,有些调皮,夜半在外面走动,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娘娘去了多年,样子自然不与活人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