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霖一手揽住小满,将她放在椅子。
几名猎户拿着刀向徒单霖砍去,徒单霖侧身一一躲开刀锋。
“这瞎子有两下啊。”猎户老大握紧刀把,再次砍了过来。
徒单霖再次躲了过去。
但猎户的刀的铁环勾了徒单霖蒙眼的布条,一下子就把布条扯了下来。
“啊!!!”那猎户老大看到徒单霖一双白眼,尖叫着倒退。
其他猎户也惊恐不已,一下子没了刚才的气势。
到是那小二见识多些,大声道:“只不过是个瞎子而已,你们怕什么?!”
徒单霖一声冷笑,聚力凝气,催动术法,口念符咒。
顷刻间,驿站内刮起阴风,屋内灯火全部熄灭,唯有徒单霖的法阵散发出幽幽绿光,鬼泣阴森。
“他……他不是人……”一个猎户惊恐道。
“管他是不是人,一起!”那小二也抽出一把菜刀,带头冲了来。
徒单霖法阵已成,嘴角提微微一笑。只见法阵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扩散。
那小二第一个碰到法阵,当即停在原地,脖子处一道血痕娟娟出血,方头颅登地掉落在地。
猎户们还没反应过来,那法阵便碰触到他们身,瞬间将他们全部秒杀成两段。
满屋血流四溅,心存歹念的驿站小二和猎户们无一生还。
徒单霖叹了口气,“完了,这下得去找新的住处了。”
他扛起小满,抱起木箱子,踹开驿站大门。
可刚一走到门口,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面前。
面下来三位鬼面黑衣人,见到徒单霖立刻跪了下来:“吾等奉教主之命,特来恭迎主。”
“起来吧。”
一个鬼面黑衣人接过徒单霖手中的木箱子,而另一个想要去接小满。
“这丫头本尊抱着即可。”说罢他将小满横抱在还,登了马车。
此时,小满葬身北戎王宫的消息,传到了刚刚抵达北戎与大沛边境。
“你说什么?!”沈烈听着传令兵的汇报,完全不信地一把抓住传令兵的领子,“你再说一遍!”
“沈副将,厉阳城传来消息,北戎王宫藏书阁起火被焚毁倒塌,而满公主当时就在火场内。”传令兵又回复了一遍。
沈烈整个脸色都变得惨白。
此时雷聿修正与顾云深顾云铮在大帐内议事。
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现在让雷聿修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确定着火时满公主就在藏书阁中?!”沈烈又问了一遍。
“公主身边的宫女、内廷侍卫、当值宫人都看见公主进了藏书阁。”
“可有发现……尸体?”沈烈的手抖了起来。
“藏书阁废墟中找到一具几乎碳化了的尸体,仵作已经确认……是一名女尸。并且还……”
“还什么?”
“还在废墟里发现公主的一支断裂的玉葡萄发钗。”传令兵如实说道。
沈烈松开传令兵的领子,后退两步。
他看向营帐外,眉头拧成了死结。
如果只是一具女尸,沈烈还可以认为这不是常小满。
但熟悉小满的人都知道,她对葡萄情有独钟,无论耳饰还是发钿流苏统统都是葡萄花式。自家将军身有一件日日不离身的玉髓葡萄发簪,就是当年小满在宣城时留给将军的。
沈烈跟随雷聿修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害怕雷聿修议事回来后,他不得不亲口将小满的死讯汇报。
“满公主……真的死了?”沈烈又问了一次传令兵。
“是。”传令兵答道。
“行,你退下吧。”沈烈抬手,让传令兵离开营帐。
他心中悲痛,为小满,更是为此时还不知情的自家将军。
这时,营帐外远远传来脚步声。
雷聿修大步向营帐走来。他脸色不好,刚刚与顾云铮和顾云深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顾云深因幕妃之事十分急躁,情绪激动。他们三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掀开营帐大门,雷聿修就觉得气氛十分凝滞。
他还从未见过沈烈如此慌张。
“怎么了?”雷聿修冷声问向沈烈。
沈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低着头。
雷聿修见他如此反常,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大声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烈拱手低头,强忍情绪道:“将军,厉阳城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吞吞吐吐的。”
“北戎王宫藏书阁焚毁……在废墟中找到了小满夫人的……遗骸和遗物……”
雷聿修低头看向跪在地的沈烈。
沈烈没有听见雷聿修的声音,抬起头看向毫无反应的雷聿修,“公子,小满夫人薨逝了……”
雷聿修怔在原地,似乎没有听懂沈烈的话,皱着眉问道:“你说小满怎么了?”
“公子,”沈烈咬着牙,大声答道,“小姐她死了,死在了北戎王宫藏书阁的大火之中,宫人们从废墟里找到了她的遗骸和玉葡萄发钗。”
外面的天空浓重地乌云预示着暴风雪将至,闷声的冬雷在云间炸裂。
营帐外一阵喧闹。
传令兵报告,一名叫白椴的男子抵达军营外,求见雷将军。
沈烈一听,立即让传令兵速速请白椴来到营帐内。
得到允许后,白椴翻身下马,毫不遮掩地使出妖力,疾风一般闯入雷聿修的营帐,一拳砸在了雷聿修的脸。
雷聿修完全没有躲闪,硬生生地吃了这一记拳头。
沈烈见状立刻拦住白椴,“白椴!你干什么?”
白椴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绢包裹,摊开后将里面的东西重重地放在了桌。
沈烈去看,一眼便认出这个已经被烧焦变形的金掐丝玉葡萄发钗。
“盈盈让我把这个给你带来,”白椴冷声对雷聿修说道,“顺便让我问问你,小满的骨灰是葬在北戎厉阳城,还是葬回大沛。”
雷聿修一把推开那支发钗,冷笑道:“你们几个怎么都向着她?全都联合起来帮她。就连沈烈你也是,竟然和小满他们一起胡闹。”
白椴一听,握紧拳头又要冲去,被沈烈死死拦住。
“雷聿修,我们在胡闹,能拿她的生死跟你开玩笑吗?!”白椴气急,朝雷聿修怒吼道,“巡防营查明,藏书阁的火是从内部点燃的。我现在就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你前脚刚走,小满就自己跑到藏书阁里放了一把火,把自己死在了里面?!”
“……”雷聿修沉默,心中极力否认却仍压制不住狂躁不安的心颤。
白椴推开沈烈,前怒视着雷聿修:“伺候她的宫人们都说那日听到你们争吵得非常凶,随后就见你和长风珏同乘雪鸮离开。就连言王都说那日见到你走后,小满躲回寝殿大哭。你那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竟然如此想不开?”
雷聿修还是一言不发,从他脸甚至没有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白椴见他如此,怒无可恕道:“常小满怎么对你,我们这帮人看得清楚,她所思所想每一件事都是将你放在考虑的第一位。盈盈让我来告诉你,小满她为了不让你因为她被冠背叛大沛的罪名,将唾手可得的北戎王位继承权,拱手相让给了言王。盈盈还在她的遗物里翻到了整理完好的喻松节与北戎勾结的证据,拒宫女们说,她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已经不眠不休多日。你以为她在宫中玩乐的时候,她却一直勤勉,从未怠惰一日。还有就是,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当这个代理国政的公主,实际仅仅只是为了得到赫连穆霆手中有关喻松节卖国罪证的情报。”
雷聿修感到大脑空白一片,唯能感到全身血液似已凝滞,心脏也忘记该如何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