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升,东京城内到处一片喜乐,百姓们都自觉在自家门口张红挂彩。
今天是监国太子赵桓登基大典之日。作为剿灭奸党、拯救东京百姓于水火的圣君式人物,他在民间的声望非常之高更何况太子赵桓还将朝廷奸党搜刮中下层百姓的年糕都已尽数奉还,还拿出米粮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拯救流民,他现在已经是东京百姓的恩人。在今天这个他们期盼已久的特殊日子,所所有的激动和兴奋都是发自内心
赵佶从延福宫乘坐銮舆盛装出发,看着比以前朴素太多的内宫,听着宫墙外面的人声鼎沸,内心一半黯然,一半解脱。
“他虽然与一年前大不相同,但骨子里的仁义勤俭却并没有变。楷儿曾经暗害他,他不仅饶过了一命,现在还恢复了楷儿的皇子名位……或许大臣们说的对,他会是一个好皇帝,而朕只需要在艮岳修道即可!不过,做皇帝做成他这样……唉!”
赵佶摇了摇头,看向大庆殿。
此时的大庆殿内外,到处都被禁军侍卫和漫天旗幡充斥,鲜明的盔甲、挺拔的身姿、整齐的队列,给人以极强的精锐之感许多官员来去匆匆地忙着,比往日尽力了许多。
赵桓身穿龙袍,已经在紫宸门等候多时赵佶下了銮驾,牵了他的手,父子二人踩着红毯,稳步向大庆殿走去。
“桓儿!成了官家,成了这大宋江山之主,感受如何?心满意足否?”
赵佶用只有父子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父皇!儿皇从未将登皇位作为目标,相反,这只是儿皇的起步。儿皇想要的是四夷尽灭、大宋百姓安居乐业。”
“志向很高远,不过难以实现。你还年轻,不知道辽国的强大。你以为父皇在辽国面前只会软弱?不!蔡京给朕算过一笔账,现在每年送给辽国的岁币虽然不少,但如果要与辽国开战,大众要付出的至少五倍以。所以无论是朕还是群臣,都觉得给辽国岁币更划算。”
“父皇想过将来吗?”
“什么?”
“儿皇认为父皇说的很对,打辽国每年的军费消耗的更多,但辽国难道就没有消耗吗?我大宋国富,比起消耗来,并不怕辽国。但如果给辽国岁币,大宋是省钱了,但辽国没了消耗,反而会越来越强,总有一天大宋再也喂不饱他们,他们就会张开大口把大宋吞没。蔡京的计策表面看起来很精明,但其实是误国之策,大宋如果让这样的人当政,咱们父子早晚会成为辽人的一只羊。”
“辽人得了岁币,为什么还要攻打大宋?”
“父皇小看人心了!我听过个故事,说有一只会下金蛋的鹅,这只鹅每天都会下一只金蛋,让鹅的主人迅速变得有钱起来。但突然有一天,鹅的主人觉得每天一只金蛋太慢,何不一次把鹅肚子里的金蛋全部取出来?所以他就把鹅杀了。父皇,辽人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大宋也会越来越难以满足他们况且即便辽人愿意安生,金人灭辽之后也会索取更多!况且国虽大忘战必危,大宋兵将自从渊之盟后越来越弱,若不是儿皇收服梁山,大宋的禁军连山贼土匪都打不过了!”
赵佶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按照宋辽之间的约定,今年的四十万岁币很快就要送到辽国……朕已与金人在海盟约,共同出兵攻辽,辽国灭亡后大宋的岁币转给金人,但在辽国覆灭以前,朕还是劝你今年给辽国的岁币如约送去。”
“父皇放心,儿皇查抄了蔡京等人的家产,已经派人用黄金铸造一尊金佛,价值两百万贯,三个月后就能铸好,到时儿皇亲自派人把他送往辽国!”
赵桓语气平淡,但眼神中却放出两道寒芒。
他没有告诉赵佶的是,这尊金佛铸造的是地藏王菩萨,送往辽国不仅是充当岁币,还要替他超度辽人和金人的亡魂。
而赵佶见儿子听了自己的劝告,脸的神色也好了很多,脚下的步伐更快,把赵桓带到了龙椅前,亲手扶住他的肩膀让他居中坐下。
大殿内五六十位文武大臣、大殿外数百臣子山呼万岁,三跪九叩。
赵佶恋恋不舍地向下面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又出了大庆殿。
此刻之后,他与大宋江山再无关系,只需守好自己的延福宫和艮岳即可。
三跪九叩之后,赵桓在礼物的主持下祭天祭祖完毕,登基大典便正式结束,一应禁军与五品以下臣子各自归位,五品以的留在大庆殿。
“各位,按照檀渊之盟,大宋给辽国的岁币原定近日就要发出,但朕听说金国正准备攻辽,辽国想必需要大宋更多的援助,四十万岁币有些少了!朕打算用十万两黄金打造一尊金佛送到辽国,如今黄金已经准备妥当,但要打造成绝世宝物至少需要三个月,朕想请辽国再宽限这三个月期限,不知哪位大臣愿意为使出使辽国?”
赵桓话音一落,李纲、闻焕章、宗泽、许贯忠等人心中就是一紧。
官家对辽夏金三国的态度向来很明确,根本不可能送十万两黄金到辽国,看来这尊金佛必然别有用意。
三个月……难道三个月后官家要准备灭辽?
但田虎、方腊不平, 何以对付外敌?
难道……官家是想在三个月内平定田虎方腊?
嘶
田虎方腊可是哪一个都比王庆强大很多,尤其是方腊占了整个东南,想要平定可没那么容易啊,至少要准备一两年才有可能。
他们心里有疑惑,但现在是在大庆殿,又无法当面指出,只能打算在退朝之后私下面见赵桓。
大殿里沉默良久,没有人愿意出头。
赵桓扫视一眼,目光落在了耿南仲身。
“耿南仲!封你为国使,张邦昌、李邦彦为副使,出使辽国!只要能完成使命,朕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臣愿为陛下分忧!”
耿南仲头皮发麻,但赵桓已经点了名,他就不得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