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长两尺,四根脚趾,似乎有蹼,又是走向海中,定然是妖物作祟,赵大人,这妖物太过可恶。”
贾道安手中把玩着一枚从陈山家中顺来的生鸡蛋,走到陈旭面前,又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来人,拿下”的命令都不带变的。
陈玄奘大惊失色,呼道:“赵大人,这又是为何?小僧已看出陈旭施主是无辜的。”
但捕快和衙役已经将陈旭扑倒在地。
“咔嚓——”
生鸡蛋被从中间磕破,作为精通十八种煎蛋方法的厨房达人,贾道安很轻松地就将蛋清和淡黄分离,将蛋黄生吞下去后,舒服地打了个嗝,走到陈旭那,拔刀割破他的手指,将血液滴到鸡蛋清中,血液仅仅是漂浮在蛋清表面。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小子在说谎,又是一起无聊的杀人案,看你吊儿郎当的样子,九成以上是谋财害命案。”
“赵大人,你不可没有证据胡乱抓人,”陈玄奘一脸严肃,指着沙滩上的脚印道:“这就是一起妖物作祟的案件。”
小老弟啊,我看你是想去外太空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贾道安一脚踢在陈旭的脑袋上,道:“你说昨夜与陈山喝酒至寅时,酩酊大醉,辰时醒来发现陈山不见了,但寅时到辰时,最多两个时辰,试问在场诸位谁喝了这么多酒,两个时辰内就可以向陈旭一般条理清晰的叙述案件?”
“就算你天赋异禀,精神头足,但我却知道酒精在人体内至少需要五个时辰才能代谢完,且酒精遇到鸡蛋清后会出现白色絮状物,可你呢,酩酊大醉不足两个时辰,血液中的酒精怎会代谢完?”
“所以你在说谎,你为自己准备的那一坛是水,你诓骗陈山喝酒,在他醉酒后将其杀死。”
说完后,陈旭面色晦暗,但仍旧高呼道:“大人,冤枉呐!高僧,救我!”
陈玄奘左右踟蹰,贾道安却已经趴倒在沙滩上,经过观察后,他冷冷一笑吩咐道:“带着陈旭跟我来。”
他走在前头,大概五分钟后来到海边的茂密的树林之中,根据树枝折断的痕迹走发现一个坑,坑上盖着芭蕉叶,他拿起一根芭蕉叶,用刀削掉几块递给陈玄奘道:“高僧啊,你瞅瞅这像不像妖物的脚印?”
两名衙役赶紧清理掉覆盖住大坑的芭蕉叶,陈山的尸体就躺在坑中。
“切,浪费本官时间,正所谓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种趁乱作案的人该杀。”
……
马蹄声哒哒,陈玄奘一夹马腹和贾道安的小母马并排走,他问道:“赵大人,你是如何知道陈山的尸体藏在树林中的?”
“玄奘小兄弟,如果你是陈旭,在杀完陈山后尸体作何处理?”
“扔到海中?”
贾道安笑着摇摇头道:“不妥,潮汐会将尸体推上岸。”
“所以大人就认定陈山尸体被藏在林间?可树林那么大,我看赵大人似是一开始就断定了方向。”
“很简单,我既然断定尸体藏在林间,那树林距离案发现场有一段距离,陈旭无论是拖着尸体还是背着尸体去到林间,总会有拖痕或者脚印,所以他必须处理。”
贾道安摸摸小母马脖颈上的鬃毛,卖弄道:“想必玄奘兄很少来海边,海边的沙滩被潮汐冲刷,但海浪是不规则的,力道也不同,冲击的后的沙滩是坑坑洼洼的,但陈旭为了清理痕迹,必然会整理沙滩,所以只需趴在地上,哪处被处理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多谢大人解惑,玄奘仍有不解之处。”
“你说。”
“大人所说的酒精大约就是酒水,可代谢又是什么意思?”
“比方说你早晨吃了个馒头,馒头不会立刻变成屎,总有个变成屎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叫代谢。”
尽管贾道安的比喻很不雅观,但很生动,所以陈玄奘立刻就懂了代谢的意思,他又问道:“那大人又是怎么知道脚印是假的?”
“因为我们要对付的妖物都是五趾啊。”
到目前为止,贾道安已经知道巴虺是蛇,没有脚,而他击杀的卷毛狗星人是类人型,甚至就是人变异成的,同样是五根脚趾,被雨化田匆匆收走的白骨他曾匆匆一瞥,那妖怪爪子同样有五趾。
二人一路笑谈,陈玄奘对于贾道安越加佩服,同时为自己学到了新知识感到开心,不觉间便来到了胶东城东郊的李府,失踪的人是李府的老爷李安顺。
李安顺何许人也?胶东城上一R县令,于五年前告老,为官清廉,为人乐善好施,在胶东城内有口皆碑,就连现R县令的威望都没他高,但这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昨夜书房中失踪了。
书房宽敞明亮,毫无乱向,贾道安走到窗前,窗框上还有晨间的露水,后方是杂乱的脚印,李安顺应该是在书房中被掳走,他看向放在桌上的三杯冷茶道:“昨夜谁和李老爷在一起?”
“回禀大人,是在下。”
说话的是一名面色苍白的读书人张也,年岁约四十,是旅居于李府一年的李安顺学生,常年科举不中后便留在李府当起了幕僚。
“说说吧。”
张也迟疑下,便道:“昨夜除了我,还有一名浑身包裹在黑衣斗篷下的人,恩师对那人极为敬畏,期间那人一言未发。”
“你们在书房中都说了什么?”
“从三年前,恩师感慨胶东城居于海滨,常有水患,便着手编写县志,我给恩师打下手,遍访胶东城周边五十里,将溪流和暗河均探查明确,编纂成册,这几日才堪堪完成。”
当听到编纂县志时,贾道安目光闪烁,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升起。
“昨夜恩师将编纂成册的县志交给那位客人后,谁曾想那人悍然出手将我打晕,等我清晨醒来恩师就失踪了,一定是被那人掳走。”
一旁的陈玄奘则在仔细打量张也,他冷冷道:“赵大人,若我所料不错这不是一宗失踪案,而是谋杀案,杀人者就是这位张也,没想到你这书生浓眉大眼,竟连恩师都不放过。”
捕快和衙役闻言便准备拿下张也,贾道安挥手制止,饶有兴趣问道:“玄奘小兄弟,谈谈你的推理。”
“张也说昨夜他被打晕,而晕倒的人醒来后怎么能如此条理清晰的阐述案发经过?而且这桌上放着三盏冷茶,两杯被喝的见底,另一杯却没动一口,所以这第三杯茶是张也心思缜密在谋杀李老爷后布下的局,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信以为真存在第三民客人。”
“那窗外杂乱的脚步又作何解释?”
“很简单,张也先将李老爷打晕,在背上李老爷从窗户处逃脱,找一处隐蔽之地杀人埋尸。”
“啪啪啪——”
贾道安忍不住鼓掌,且掌声不停,陈玄奘摸摸锃亮的脑袋,不好意思道:“赵大人,我也是活学活用。”
“推理的很好,可惜的是李老爷的失踪和张也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