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也不应该问这个话,”楚璃垂下眼睑,“那你可以送些点心去云鹤阁给言蹊吗,毕竟是宸妃的孩子,我心中总是放不下。”
“本宫知道你心善,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罗凝海勾勾唇角,“你放心就是了。”
苏如霜侧卧在美人榻上,心烦意乱地揉揉眉心,“丁语嫣怎么样了,到底救不救得过来?”
宫女颤抖着声音答道:“御医已经看过了,是再也救不回来的,昨天晚上就已经断了气。”
“该死,”苏如霜狠狠地捶了下桌子,阴测测地说道,“早知道她会来这手,本宫就应该杀到她的寝殿去,也不用管皇上来没来了。”
“那现在是要如何呢,”宫女奇怪道,“她只剩下一具尸首了。”
“她的尸首也要给本宫好好留着,本宫要将她的尸首鞭打一百遍,再悬挂到丁府上,叫他们家人好好看看自己家的二小姐,”苏如霜瞠目欲眦,咬牙切齿道,“这个毒妇竟然胆敢就这么死了,本宫就叫她的家人来受这个罪,给本宫传令下去,本宫要屠她满门,叫她丁家血流成河。”
宫女听得她阴狠的声音,只感觉胆战心惊,“那那……娘娘是妃子不能下这样的旨令啊,得皇上做主才行。”
苏如霜平息着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道:“连丁大人三日之后都要上刑场了,他的家人还能活多久,不过就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等他家主的人头一落地,本宫就立刻求皇上下旨令,叫他丁家一个都别想跑。”
宫女诺诺地答应道:“是是,奴婢都记下来,等丁大人人头落地。”
苏如霜面色冷漠地喝了一口茶,再幽幽问道:“孟元稹的叛军是退回了江淮吧,庄将军有没有进一步消灭叛军势力,只是退一退可没有什么用的。”
“奴婢不大清楚,叛军的消息很久都没有传进宫里了,奴婢想是此时还不会有危险。”
苏如霜定了定心神,“看来庄将军还是很厉害的,幸好他女儿还在宫里,将军再如何也要为自己的女儿想一想。”她皱了皱眉头,“你说同样是一天进宫的,怎么江大人就有了江瑾雯这个叛徒呢。”
“那仪才人和谨才人还有良嫔不也是一天进宫的吗,”宫女轻声说道,“可一个疯了自刎,一个谋害你的皇子,还有一个都是嫔位了。”
“到底是不同命的,”苏如霜摸了摸下巴,“本宫还没有给良嫔送点什么东西过去吧,你吩咐下去送礼,越贵重越好,不用为本宫留下,都送到燕宜宫去。”
宫女点点头,连忙下去准备了。
苏如霜垂下眼睑,脑海中都是慕琅华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看来良嫔也是位不错的替身,可见皇上宁愿要一个与慕琅华一模一样的替身,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她的唇角扬起一丝悲凉的笑意,不过慕琅华都被她慢慢弄死,还怕一个出身低贱胸无大志的良嫔吗,她的位分越爬越高,恐怕也越来越难活下去,等她的龙胎一生下来,自然有为她立规矩的时候。
苏如霜不免有些得意起来,即便成为不了尉迟少泽最爱的女人,也要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让他无法失去自己。
孟博奕低头看着正在为自己系扣子的宫女,又准头看看收拾衣物的宫人,不禁有些疑惑道:“姐姐,我这是可以离开云鹤阁了吗?”
宫女捏捏他的小脸蛋,“大皇子说的没错,咱们这就要走了,以后你就可以同德妃娘娘还有柔嘉公主生活在一起了。”
孟博奕欣喜不已地拍拍手,又露出一丝为难:“可是父皇并没有说要我离开云鹤阁啊,我都没有看见陈公公过来宣旨呢。”
宫女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含笑道:“大皇子不必担心,皇上是的的确确说过可以让你出去的,他和娘娘说过没有时间再拟一道圣旨,叫娘娘自己过来。”
“原来是这样,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父皇都没有时间来宣旨了。”
宫女什么都不告诉他,只是笑笑:“大皇子出去回到娘娘的身边,再问一问娘娘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孟博奕一脸茫然地点点头,又看向身后将孟言蹊抱进殿中的宫女,“那言蹊弟弟会和我一块回到母妃身边吗?”
“小皇子的母妃宸妃娘娘已经过世了,他和大皇子可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宫女冲他眨眨眼睛,“既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自然就不能回到德妃娘娘身边了。”
孟博奕不高兴了,“为什么呢,难道不正是因为言蹊弟弟的母妃不在了,所以他才要和我一起回到母妃身边吗,我的母妃可以当做他的母妃啊。”
宫女简直苦笑不得,“大皇子,你们是不同母妃生下的,可不能这样做。”
“可是父皇不就是景贵妃的孩子,但是在前太后的膝下长大的吗,”孟博奕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她,“难道言蹊就不能够在母妃的膝下长大吗?”
宫女没了招数,只好敷衍道:“大皇子要是真的想要带小皇子回钟翠宫,不如先随奴婢们回去,仔细问过娘娘的意思再来好不好?”
孟博奕低头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我先问问母妃。”
“还要问问柔嘉公主,这也是她的弟弟。”
孟博奕咧嘴一笑:“柔嘉肯定会同意的,她一直都想要个弟弟呢。”
“要是德妃娘娘同意,咱们就立刻过来接小皇子,”宫女特意咬重德妃两个字,“带着你一起来接好不好。”
孟博奕一脸欢欣地点点头,“好,我也要过来接言蹊弟弟,我们以后就是同一个母妃了。”
宫女与刚才抱走孟言蹊的另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德妃娘娘交代过的事情都办好了没有?”
另一个宫女点头道:“都办好了。”
宫女心中有数地亲了亲他的侧脸,“大皇子乖乖的,德妃娘娘可是很想皇子的,柔嘉公主时时都念着皇子呢。”
“那好,”孟博奕在她的怀中挣扎了几下,“先放我下来,我要去和言蹊弟弟道别,告诉他以后再来借走他。”
宫女大惊失色,将他搂紧些强装镇定道:“不行的,小皇子现在已经睡着了,如果大皇子现在去的话,他会醒过来然后就再难睡下去了。”
孟博奕想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弟弟睡觉,先回到母妃身边再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楚纵歌坐在石凳上扭过头来。看见溶溶月色中她的身影。勾起唇角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倒跑到我这里来了。”
“今天晚上看书的时候,见窗外的晚风吹灭了桌前的蜡烛。觉得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指引我来到宫苑。”楚璃眼底星光弥漫,“你说是不是这样呢?”
楚纵歌莞尔一笑,顺手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说道:“你怎么不说夜风吹灭了蜡烛,是在让你快些去睡觉,不要再到处瞎跑呢。”
“你觉得到宫苑来看你是在瞎跑?”楚璃作势要从他怀中起来。“那我回去睡觉好了,没准还能做个好梦呢。”
“那你既然过来了。倒不如睡在宫苑呢。”楚纵歌将她摁在膝上,“陪我喝喝小酒怎么样,让你晚上睡得更香甜。”
楚璃狐疑地看了一眼杯子。再低眉嗅了嗅,“这里头是什么酒,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喝过。”
“你还记得听雪楼吗,这是我来齐国之前特意在听雪楼买的酒。”
往事犹如潮水扑面而来,楚璃眼眶有些湿润,“当然记得了,我就是在那里遇到晋王的。”
“你还记得晋王啊,”楚纵歌有些吃醋地看了她一眼,“看来晋王的容貌果然是京都出名的,竟然叫你惦记了这么久。”
楚璃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会忘记呢,那可是我们联手打倒的第一个人,十分狡猾的一只狐狸,我怎么会轻易忘记。”她转了转眼珠,“说起来,你在京都的大家闺秀中也是十分出名的,那次赏花宴当中有位国公小姐时常与我顶嘴,她可是视你为梦中情郎呢。”
楚纵歌脑中一团雾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国公小姐,我的准王妃一直都是你啊。”
“我知道,”楚璃握住他的手,目光深沉如水,“我的心中一直都只有你。”
楚纵歌噙着淡淡的笑意,“今晚的酒还没有喝呢,你怎么就忙着表明心意了。”
“谁说没有喝,”楚璃举起杯子一口饮尽,差点呛到自己,“这酒怎么怪怪的……”
楚纵歌伸手擦擦她唇边的水珠,“是你喝得太猛了,这酒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才好。”
楚璃低眉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和德妃已经着手对付苏如霜了,庄将军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应对孟元稹的叛军,尉迟少泽的皇城恐怕也守不了多久了。”
楚纵歌“嗯”了一声,“我都知道的。”
“那回到秦国,你打算怎么办,如何向皇上解释在齐国发生的一切,你就不怕皇上怀疑你是叛军,更何况他还有别的皇子,对你仍然有着心结。”
“我不怕,”楚纵歌低头吻吻她的手背,“只要你也不怕,我也不怕,这事不就结了。”
“我看也没这么容易吧,尉迟少泽坐上皇位,都靠着他那心狠手辣的养母,”楚璃微醺地看着他,“德妃想着也要步前太后的后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