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笑道:“奴婢早就知道小姐醒来了,会问奴婢这些事情,所以奴婢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来的一行人都穿得名贵,为首的那名男子更是有一股皇室气息,不过就穿着而言比王爷要高些位子。”
尉迟少泽一愣,“这王爷该不会是皇上的弟弟吧?”
“奴婢不清楚,只不过那几位仆人有些像西戎人。”
尉迟少泽更是蹙紧了眉头,皇上的确是有一位弟弟从小就被送去了西戎,没准就是此时被接回来的那一位,不过这做叔叔的怎么来了侄子的府上,两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面,难道是为了联络感情。
楚纵歌来到正堂中,便发现了有几位与西戎人相像的人在等候。他们之间有一个打扮得极为名贵的背着身子。似乎是他们里面的主子。
楚纵歌带着疑惑拱手道:“敢为贵客是?”
那名贵之人准过身来,是一张清俊的面孔,他风度翩翩又玉树临风,对着他回礼道:“端王恐怕没有见过我。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西戎。是在西戎长大的。”
楚纵歌纳闷地看着他灿烂的笑脸,“我从未听说过谁是在西戎长大的,只有亲妹鄱阳公主曾经在西戎呆过三年。敢问贵客是鄱阳公主的人吗?”
“我与公主自是不同,公主是皇上所出,是在西戎的皇宫里呆了三年。而我是在西戎的寻常百姓家长大的,”那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我的名字是楚呈勋。”
这名字好生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楚纵歌轻轻皱眉,突然眼前一亮,“你是小皇叔?”
楚呈勋唇边的笑意更浓。“你可算是想起来了,我还在害怕你没有见过我,就算是说了名字你也未必知道我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小皇叔呢,”楚纵歌含笑道,楚呈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也是他最小的叔叔,就比他大了三岁的样子,从小便寄养在西戎,“小皇叔刚从西戎回来吗?”
“是了,这秦国的冬天可要比西戎冷太多了,我差点冻死在路上,”楚呈勋坐下来饮了一口热茶,“你刚从齐国回来,恐怕也是不大适应吧。”
“其实还好,齐国也不比秦国热多少,”楚纵歌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就是我那准王妃受了些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连半分好转的症状都没有。”
楚呈勋低眉看向其中一位仆人,那仆人立刻呈上来一只锦盒,“这里面是西戎的名贵药材,其中有一味草药治愈风寒是最有效的,端王熬给准王妃喝,不出七日就会好转。”
楚纵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吓得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多谢皇叔的美意,我们才刚刚见面,你便送上侄儿如此大的一份礼物。”
“我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可毕竟是有血璃关系的,我帮助自己的侄儿是正理,”楚呈勋轻声笑道,“我也知道太子和晋王已经去世了,我身边可就只有你一个侄子了,这回终于能够回到秦国,我给你带了好些礼物,其中还有一些西戎的胭脂水粉是专门给准王妃的。”
楚纵歌莞尔一笑,“皇叔实在是有心了,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答谢皇叔才是。”
“我们叔侄之间还用得上什么谢字吗,”楚呈勋看了看外面太阳西下的景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进皇宫拜见皇上呢,就先告辞了。”
身边的一个仆人小声地提醒道,“这天色已晚,皇上只怕是快要用晚膳了,王爷这时候进宫怕是不大妥当,不如找个客栈住一宿,明天早上再进宫吧。”
楚纵歌听见之后,自然要尽地主之谊,“皇叔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暂且在我府上住下吧,现在天色已晚,外面的雪又下的大,不如在我这里住过几晚再进宫给皇上请安,不会耽误时辰吧?”
楚呈勋蹙眉想了一会,“皇上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到达了京都,要是在你府中住下等待雪停倒是不错,可是不会碍你的事情吧,我这样突然造访,本来就是不速之客的。”
“皇叔刚才还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怎么就说自己是不速之客了?”楚纵歌笑吟吟地招呼手下人来拿行李,“今晚就在王府中住下,我那里还有许多京都好酒,可以用来好好招待皇叔的。”
楚呈勋立刻来了兴趣,拍手笑道:“我早就对京都好酒垂涎已久,没想到最先在端王府中尝鲜,我这仆人中有几位是专门擅长于做西戎菜的,就让他们露一手给我们做下酒菜吧。”
楚纵歌连连点头笑道:“我和皇叔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一样,竟然成为了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话倒是说得极妙,”楚呈勋摸了摸下巴,“我还没有来得及见皇上,近来他的身体如何,听说皇宫中多了一对双生皇子,极为聪明伶俐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皇上。”
“那是齐国来的和亲公主福贵妃所生的,皇上极为疼爱两位皇子,恨不得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楚纵歌在心中思索一番说道,“皇上近来身子不错,正是壮年时候。”
“那就好,我一路来想的最多的就是皇上的身子,”楚呈勋合上茶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端王与准王妃在齐国呆了那样长的时间,怎么现在才回秦国呢,做使臣也不用这样久吧?”
楚纵歌只得敷衍了过去,含笑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我只能照做就是,不过准王妃和鄱阳公主关系极好,在齐国与公主一起也是为了帮助她适应皇宫生活。”
尉迟少泽在房间里左思右想,几乎要将一整盘的蜜饯都吃光了,才看到楚纵歌回来。
坠儿看着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私房话要说,连忙找了个借口端起盘子下去了,楚纵歌看着坠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前,却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尉迟少泽被喉咙中的苦涩药味折磨得不舒服,问道:“我听坠儿说那来的人有点像是西戎人,为首的男子有一股皇室气息,但是就打扮来看比你厉害,可见是比你高位的,该不会是你的皇叔吧?”
楚纵歌很是讶异她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猜出来了,“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听说过我有一位皇叔从小就被送到了西戎吗?”
“不就是相王吗,他是先皇最小的皇子,也是你最小的皇叔,还是皇上的同胞兄弟,”尉迟少泽咽了口气,低声道,“不过先皇很是不喜欢前太后,以至于相王一出生就被远远地送走。”
“这都是上一代人的纠纷了,我们在这里只不过是闲谈,”楚纵歌心烦意乱地揉揉眉心,“相王在王府中住下了,等到雪停了再进宫见皇上。”
尉迟少泽一愣,“他在拜见皇上之前先来见你,这恐怕是不符合规矩的吧?”
“当然不合规矩,我不知他是故意而为还是在西戎待久了,忘记了秦国的规矩,”楚纵歌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就他送我这些礼物来看,他对我这个未曾见面过的侄子倒是感兴趣得很,连你生病都打听清楚了,立刻送上了药材给我。”
尉迟少泽瞪大了眼睛,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这相王如此多礼,不会是想让你为他办什么事情吧,别是蜜枣之后就是花钱了。”
“我不大清楚,他至始至终都是一副好皇叔的样子,我也只好不咸不淡地敷衍着,”楚纵歌的眼神黯淡下来,“只是这相王在西戎呆了这么些年,能够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来帮忙的,还特意赶在皇上之前来见我。”
“他不是还要在王府中多住几天吗,你可以慢慢看清楚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尉迟少泽打了个呵欠,“相王送给了你一些什么药材,你看那些有用吗?”
“都是一些西戎带来的,我已经检查过是可以治愈风寒的,”楚纵歌摸摸她的后背,“相王打了包票说你七天之后就可以好起来,你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尉迟少泽捂住自己通红的脸颊,笑着说道:“那我可要用用你们西戎神奇的药材了,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样厉害的效果。”
“西戎的奇花异草多得很,说不定还真的一下子就把你的风寒给治好了,”楚纵歌含笑道,“你刚才睡了好不好啊,见你还打呵欠的样子,像是没有睡饱似的。”
尉迟少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像我一样得了风寒,看你睡得饱不饱,你肯定是比我还要嗜睡,天天窝在被子里,一刻都不想出来。”
“那可不行,我堂堂端王要是整日睡在被窝里面,别人还以为我娶了只深山老林子里成精的狐狸,”楚纵歌带着一脸暧昧的笑意接近她,“不过我还没有尝试过感染风寒,不如你今天就让我试一试?”
尉迟少泽娇羞地躲进被窝中,恨恨地踢了他一脚,“坠儿刚走开,你小心她马上就回来。”
“你那侍女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爱打扰我们的好事,”楚纵歌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灼,“少泽,不如你也传染风寒给我,我们就天天躺在房间里,再也不用出去忙活了。”
“快出去,我才不想和你天天窝在房间里,”尉迟少泽又羞又急,推拒着他的靠近,“你这是怎么回事,快走开啊。”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怎么一回到秦国你就这样抗拒我了,一点都不像是在齐国那样乖巧,”楚纵歌扬唇一笑,不再逼迫她,而是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累着了?”
尉迟少泽在他的怀抱中安定下来,小声地喃喃道:“我也不知道这么回事,生了这病就感觉全身都酥软下来了一样,不想见别人也不想要别人靠近。”
楚纵歌看着她眉眼间的疲倦,微微叹了口气,“可能是你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大计,又重新回到秦国继续帮我当上储君,一时间有些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