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纵歌坐在御书房一边,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耳朵里听着她们聚在一起讨论的只言片语。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端王,”李修瑟给孙佩玖使了个眼色,“孙二小姐给你剥葡萄吃呢,你怎么也搭理人家一下。”
楚纵歌这才慢慢转过头。看向旁边低眉的女子。“哦,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他自顾自地拿起一颗葡萄,并不接过孙佩玖刚刚剥好的那一颗。
孙佩玖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又极力地掩饰过去,耷拉着脑袋在一边不说话。
皇上轻轻咳了几声,“你在想什么呢。连孙二小姐这样的美人在旁,都吸引不了你的注意力。”
“儿臣是在想准王妃的病情到底好些了没有。”楚纵歌勾起唇角笑道。“相王抓了些药给她,说是很快就会好起来,可是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始冒虚汗了。”
皇上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要不要朕让宫里的御医出去看一下,相王再怎么样也不是御医,怎么能够看出是哪些病痛呢。”
“儿臣稍后回府会带走一位的,”楚纵歌拱手道,“多谢父皇关怀。”
李俢瑟眼看话题就要扯不回来了,连忙笑道:“端王真是心疼准王妃,以后孙家二小姐进入王府中,你也不能偏心别冷落了孙小姐。”
孙佩玖一愣,一抹红晕飞上双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孙小姐?”楚纵歌微微皱起眉头,“儿臣王府中只有一位宰相府的嫡小姐,以后也不会出现什么孙小姐,儿臣来上书房只是为了看望父皇的,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儿臣先行告退。”
李俢瑟慌忙拦住道:“你着急什么,皇上都说了,孙小姐是指给你的妾室,你这是在给孙小姐难堪,也是拂了皇上的面子。”
“皇后娘娘,”楚纵歌特意咬重了这四个字,“皇后娘娘有心了,不过娘娘怎么不为皇上多找几位妃嫔,管我端王府的事情做什么,儿臣一介皇子,有一位妻子就已经足够了。”
李俢瑟的脸色白了几分,咬牙道:“一位怎么行,准王妃体弱多病的,怎么能够照顾你,你到底要一位女子来照顾的,孙佩玖就是最好的选择。”
“儿臣志在四方,不需要这些红颜知己来照顾,倒是皇后娘娘明明与我准王妃关系亲密,也知道她是无法容忍儿臣纳妾的,怎么就不顾缠绵病榻的准王妃,可提出这样让人心冷的建议,”楚纵歌微微眯起眼睛,“准王妃要是知道昔日的朋友这样在后面使绊子,恐怕更是要心灰意冷吧。”
李俢瑟咬了咬下唇,有些迟疑地看向他,“本宫虽然与准王妃交好,可还是要为皇室的子嗣考虑,准王妃身体不行是很难诞下子嗣的。”
“我们都还没有成婚呢,怎么娘娘就考虑起子嗣的问题了,”楚纵歌连连冷笑道,“依儿臣之见,娘娘不会是害怕孙小姐会进宫而转手送给儿臣吧,那娘娘这番心意可真是费的不值。”
“你胡说什么,这孙小姐是朕指给你做妾室的,”皇上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愠色,“准王妃的身子不好,又是个脾性厉害的主,你府中也该有位温柔贤淑的,朕看孙小姐就很好。”
楚纵歌一脸冷漠地说道:“儿臣就喜欢准王妃这样性子厉害的主,娶妻不是养只小猫小狗,自然是喜欢最好,儿臣只要准王妃一个,其他的还请父皇谅解。”
李俢瑟眯了眯眸子,冷笑道:“王爷,你身为皇室子嗣,自然是要三妻六妾的,只不过现在看着准王妃厉害的份上,还不能纳进一个,以后就不知道了,与其等到以后为了纳妾的事情来闹矛盾,倒不如现在就纳进一个,省的以后麻烦。”
“后宫也需要三千佳丽,皇后娘娘如此大方,为何不直接往后宫中充三千佳丽呢,这样就省的以后麻烦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皇后也是为你好,你在胡闹什么,孙小姐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准王妃,需要你这样冷落人家。”
楚纵歌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孙佩玖,心中多少有点无奈与不忍,毕竟她也只是皇上与皇后博弈中的一枚棋子,“佩玖,你是孙大人家的二小姐,要是做妾也难免委屈你了,你还是不要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孙佩玖抬眸看向他,眼眸湿漉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端王,我从小心中就只有你一个。”
楚纵歌抿了抿唇,朝皇后拱手道:“儿臣同准王妃很快就要成婚了,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放过儿臣,毕竟准王妃是儿臣追寻了一生的人,儿臣心里眼里也只有她。”
“你这是什么话,说的本宫要拆散了你们似得,”李俢瑟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本宫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你着想。”
“皇后有很多,从前的陈皇后是,今日的李皇后也是,”楚纵歌将目光投到了皇上身上,“可儿臣的母亲却只有一位,就是和仪夫人。”
皇上面色一僵,直愣愣地盯住他。
“儿臣先行告退。”楚纵歌朝她们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李俢瑟气得咬牙切齿,本想强行塞给他一位妾室,没想尉迟少泽还没有现身,就已经被他不痛不痒地挡了回来。
孙佩玖眼圈一红,带着哭腔说道:“端王似乎很是不喜欢臣女,臣女恐怕是嫁不出去了。”她啜泣了几声,窝在桌子上低低地哭泣起来。
皇上心烦意乱地揉揉眉心,他早就知道端王不会接受这个妾室,只不过听着皇后的建议觉得不错而已,这下可把自己也带进去了。他看了看哭得断断续续的孙佩玖,也不好怎么去安慰她,只好对皇后说道:“你看端王如此决绝的态度,我们还是不方便插手吧。”
李俢瑟皱了皱眉头,又对他嫣然一笑,“臣妾看这是端王的态度,准王妃倒是不一定呢。”
“端王都这样了,准王妃更是不可能的了,”皇上想了想,又狐疑地看向她,“你似乎很想把孙佩玖弄到王府中去,你怎么对端王府的事情那么关心呢。”
李俢瑟唇边的笑容一僵,又柔声道:“因为皇上也很关心端王的婚事,所以臣妾是想替皇上分忧而已。”
“这倒是不用你分忧,”皇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要是端王实在不喜欢,朕也没办法强行将二小姐塞进府里,以后要是闹起来了面上实在是难堪。”
尉迟少泽今天感觉身子好了许多,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坠儿说是没有出去走动的璃故,便扶着她到了廊下,过道两边的野菊真是好时候,清风带动花香过到鼻子尖,有无法名状的愉悦。
坠儿帮她揉了揉肩膀,“小姐,你多呼吸些新鲜空气,然后头就不会昏昏沉沉了。”
尉迟少泽点点头,阖上眼睛轻轻地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和甜蜜的花香,忽然睁开眼睛,看到相王站在另一条走廊,正歪着头看向自己。
许久都没有出来了,怎么感觉相王消瘦了许多。尉迟少泽蹙紧眉头,问道:“相王最近身体也不大好吗?”
楚呈勋一愣,笑眯眯地回答道:“一点点风寒而已,喝几碗汤药就好了,不过我看你的身子也没有好转起来。”
尉迟少泽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我也没有办法,这身体并不是我想好就能够好起来的。”
“准王妃以前有没有落下过病根,”楚呈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我总感觉准王妃的身体不大对劲,一生病就是重病缠身,一连就要病上许多天,只有一点可以解释,就是先天不足了,准王妃以前有没有得过重病呢?”
尉迟少泽垂眸思索了一阵,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得过什么重病,一直都是很健康的,我也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回到秦国就开始大病小病不断了。”
楚呈勋悠悠地叹了口气,“准王妃可得小心些,不然这身子以后是很难调理回来的。”
“我也病的不是多么厉害,稍微调养一下能够缓过来的。”
“那准王妃可有听说孙家二小姐的事情?”楚呈勋冲她挑了挑眉毛,“皇上想让孙家二小姐嫁到王府中,端王有没有和你说过呢?”
尉迟少泽的眼神黯淡下来,“都说过了,这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我是绝对不会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的,而端王也不会倾心于其他的女子。”
“那是我多虑了,可是依我看来,皇上似乎很想让孙小姐进入王府,”楚呈勋冲她眨了眨眼睛,“准王妃可要小心了,这来势汹汹的痴情种子,可不是针对准王妃一人来的。”
“我心里明白得很,”尉迟少泽勾起一抹讥笑,“想是相王心如明镜,也可以看出皇后从前对端王的那点心思吧。”
“皇后倒是很会坚持,都到了这份上,还不忘记过来插一脚,”楚呈勋整理了一下衣袖,“准王妃可要记得,端王这番是去皇宫了,那儿会遇见谁,会说些什么。”
“我早就同端王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知道我的脾气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尉迟少泽吸了吸鼻子,感觉外面的风吹得她身子发虚,“相王,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躺下了。”
楚呈勋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坠儿扶着她的手,满是担忧地问道:“小姐,那什么孙小姐不会真的进王府吧?”
尉迟少泽眼神一黯,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总之是有她没有我,有我没有她,管她进不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