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帝今夜翻了贵妃娘娘的牌子,不过永帝宠幸贵妃娘娘也是常事,贵妃娘娘统领后宫又是东宫的老人,风华绝代,貌美动人,年过三十确实貌美如花,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看着贵妃娘娘美丽妩媚的容颜都会心猿意马,所以一个月之中至少十多个日子永帝都是歇在盛华宫的。剩下的日夜里有些时候歇在宣阳宫,有时也去宠幸别的妃子,不过都不长久。
虽说永帝常来盛华宫,但是萧宛织历来都将为第一次对待,做最好的准备。这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忙活着,早已算着时辰准备的清池里的热汤和那永帝喜欢的梅花精油露。
小膳房里预备着各种各类永帝喜欢的菜色,点心,羹汤,样样都是预备齐全的,就没有永帝开口没有的,如此行事也难怪萧宛织如此受宠。
萧宛织坐在镜前,几个侍女为她装扮着,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侍女为她卸下多余的装饰,轻轻扫上桃粉的胭脂,眉眼含羞,这后宫的三千佳丽恐怕在萧宛织面前都会失了眼色,这是一个令男人无法拒绝的尤物,恐怕这倾国倾城之色,只有丞相离义天的夫人宁子衿能够与之相媲美了,不过若是一番好生较量的话,恐怕萧宛织会微微处于下风,看看离幸便知道了。
萧宛织看着镜中如此美貌动人的自己,勾起一抹风情万种的笑容,她对自己的美丽一直都是很有自信的,不免伸出手指,那如葱段般的手指上面涂着大红色的用牡丹花为底料的蔻丹,轻轻抬头摸了摸头发和脸颊,看着十分妖艳。
从镜中看见一个进来的宫女装的女子,是云柳,云柳快速却有不发出声音地走到萧贵妃的身边,轻轻在萧宛织的耳边说了几句,萧宛织听完眼神一冷,附在脸颊上的手指顿住,方才挂在嘴边的笑容也僵住了,渐渐收起,重新换上的便是一抹阴毒的笑,听着很是渗人,伺候的侍女都紧低着头,不敢直视,生怕一个不留神没了小命。
只听得萧贵妃冷冷地笑着吐出几句,“怎么,公冶景行这是专程打本宫的脸呢!本宫好不容易安插在公冶舒窈身边的,就这么被他发落了,掌了嘴还打进了罪奴所。他这那是掌梅兰那小蹄子的嘴,这是再打本宫呢!”
说着,萧宛织一把取下头上侍女方才戴上的翠玉短钗,一把砸在眼前的镜桌上,翠玉应声而碎,侍女都连忙跪了下来。萧宛织想着公冶景行的所作所为,美丽的容颜上出现一丝裂缝,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十分凌厉,让人不敢直视,便连一直跟着萧宛织多年的云柳也有些不敢直视。
“娘娘别生气,小心气坏了玉体,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不值当。一个不安分的婢女打发便打发了,不配娘娘动怒!”云柳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缓缓开口劝道。
萧宛织拉过垂在肩上的长长的青丝,用手轻梳了几下,红唇勾起,嘲讽道,“的确不值当。那梅兰本就是个贱蹄子,妄想勾引本宫的稷儿,本宫的稷儿乃是人中龙凤,岂是她一个小小贱婢可以沾惹的。本想着送到同乐宫,监视着公冶舒窈也算是个用处,没想到这么不中用。想必肯定是见公冶景行来了,又想转道勾引,可是,他公冶景行也太不给本宫面子了!”
云柳朝跪在地上的侍女使了使脸色,侍女便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下,接着云柳拿起一旁上好的牛角梳轻轻替萧宛织梳着,便开口道。
“如今太子殿下风头正盛,娘娘不宜与之硬碰硬。还是等恒王殿下伤好透了,与副帅将军商量了再在做打算。今日的仇,娘娘待来日再好好地‘汇报’一番。”
说实话,这云柳是个极其聪明的婢女,若是有个好一点的家世,能够入宫做秀女恐怕萧宛织都会被她斗下去,只可惜了人各有命,若说起这云柳的狠毒丝毫不亚于萧宛织。
萧宛织讽刺地冷笑一声,眼神闪过一抹幽光,轻声道,
“若不是如此,本宫早就……!公冶景行仗着是太子,是中宫嫡出便对本宫如此不放在眼里,还害得我儿只能屈居他人之下。若论文采武略,头脑技艺,本宫的稷儿丝毫不逊于公冶景行,只可惜稷儿不是嫡出。若是本宫是皇后,稷儿便是中宫的嫡子,那太子之位稷儿便能更进一步。只可惜,自从宁子意死后,皇上对于立后之事闭口不提!”
萧宛织怕是忘了公冶寻稷前些日子才与她争吵过一番,想要不争,有时候看来都是萧宛织在背后搞鬼,推波助澜。
“娘娘别担心!您统领后宫多年,大权在握,又深得皇上的心,立您为后迟早的事。今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算着时辰皇上怕是要来了,您可要高兴些,别让皇上看出什么来了!”
云柳轻轻说道。
听着云柳说皇上要来,萧宛织顿了顿,立马掩去歹毒与狠辣,换上了一贯的风情万种的笑容。
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呼声,“皇上驾到!”
随即,便只见永帝缓缓走了进来,萧宛织勾着浓浓的笑容,连忙走过去半蹲下朝永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宛织的声音如细水缠绵一般饶于人心,不由得让人浑身一酥。永帝伸出手将萧宛织亲自扶了起来,殿中的人也看着时势都退了下去。
萧宛织朝皇上浓浓的一笑,缓缓说道,“皇上,臣妾替您宽衣沐浴吧!”
永帝应了一声,看不出喜怒,如果仔细看,便可以看到永帝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动。
…………
次日,微阳初升,离幸在落蕴的搀扶下缓缓上了丞相府的马车,马车穿梭在人不算太多的街道,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停在了辉煌大气的宁国公府的门口。这次,马车是停在了宁国公府的正门口,而不是像平日里的后门,侧门。离幸缓缓下了马车,走了进去,守卫的小厮侍卫忙鞠躬行礼,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拦。离幸可是宁国公府的外孙女,谁敢拦!
于伯亲自领着离幸到了主园,宁国公宁易山正在庭前逗弄鹦鹉。
于伯喊一声,“侯爷,离姑娘到了!”
离幸忙屈膝行了一礼,看着逗弄鹦鹉的宁易山,眼神中好似有一丝波动,情绪难明,“见过舅舅!”
宁易山“嗯”了一声,没有转过身子来,离幸有些懵了,心里也一直在打量着。宁易山平日里是最疼离幸这个唯一的外甥女,有时都胜过疼爱宁暮起这个亲生儿子,只要离幸一来,宁易山脸上一直都是满满的喜悦的笑容。这样的宁易山可还是第一次,离幸与落蕴相视一眼,心里想道:“难道舅舅真的生气了?”
离幸发呆的功夫,宁易山突然厚重的嗓音突然响起,吓得离幸赶紧收回了眼神。
“阿幸,走近些陪舅舅看看鹦鹉,说说话。你可有日子没来见舅舅了,是不是都把舅舅给忘了!”宁易山的话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撒娇的语调。
离幸一顿,扯出一抹笑容走近说道,“阿幸哪敢忘了舅舅呢!这不是来看舅舅了吗,不知舅舅近日来身子可好?怎么不见舅母?”
宁易山找来离幸可不只是简单的叙旧的,于是,于伯便带着落蕴退了下去,留给宁易山和离幸单独说话的空间。
“你舅母昨日生了你表哥的气,正躺着呢!有些起不来榻!”宁易山颇有意味地回答着离幸,而离幸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有些试探性地说道,“舅母是病了吗?那待会阿幸去拜见舅母,请舅母安好吧!”
宁易山露出一声讽刺地笑容,转头看向离幸,沉声道,“你就别去了。我担心你舅母看到你恐怕病情又要加重了!”
宁易山的这句话彻底让离幸石化在了原地,她知道今日来舅舅是说昨日舒姐姐和表哥的事,但是没想到舅舅竟然如此直接。离幸不得不在心中感叹,好耿直的舅舅啊!离幸只能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舅舅为何如此说啊!难道舅母的病与阿幸有关?”
离幸还是打算继续装糊涂,可宁易山却不给她这个蒙混过关的机会直接将她的“遮面纱”扯了下来。
“倒也不是你的原因,不过与你逃不了干系。说说吧,你想对舅舅我说些什么!”
说着,宁易山看了离幸一眼径直绕过她坐在了椅子上,离幸忙转过了身,眼神中有些难掩的尴尬。宁易山朝离幸摆了摆手,离幸这才一补坐在了旁边下座的椅子上,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道。
“舅舅聪慧,阿幸自然不敢在您老面前卖弄。既然舅舅都知晓了,阿幸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表哥与舒姐姐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俊男靓女天造地设的一对,相信舅舅不会不同意吧!”
“砰!”宁易山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直接吓到了离幸,只见宁易山眼一横,嗤之以鼻责问道,“所以你就出了一计狸猫换太子?暮起对你倒是仗义,把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自己身上,可别人不知道,你舅舅完成是知道的,只有你才能出这样一个馊主意!”
离幸稳了稳心神,轻笑了一声,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舅舅这话可就难听了!什么叫馊主意啊,这不是刺客的事刚过去,没有办法,阿幸也只能兵走险招了。舅舅可千万不要生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
看着离幸撒娇的模样,宁易山忍不住勾唇一笑,却还是极力地隐忍,“你也跟着暮起那小子瞎胡闹!你明明知道你舅母的心思,还如此,不怕你舅母记恨你啊!还有若是你母亲知道了此事,我那个妹妹的脾气我是知晓的,非饶不了你不可!”
离幸忙笑了笑,有些讨好奉承地对宁易山说道,“这不是有舅舅吗?阿幸才不怕呢!”
见离幸这个样子,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外甥总不能像责罚宁暮起一样责罚离幸吧!只能是供着,随即起身说道,“好了!少拍马屁了,既然你难得来了一趟便留在这里用午膳,舅舅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百味香炉鸡,你可好好尝一尝,也多陪舅舅一会儿!”
百味香炉鸡,需要前一天晚上便开始弄了,开始洗净腌制,不得不说宁易山真的是很疼爱这个外甥,解决完宁暮起的事,还不忘吩咐厨房。离幸勾起一抹笑容暖暖地笑着,是真心地高兴,换做谁有那个一个舅舅自然也是高兴不已的。
离幸连忙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舅舅!”
话落便听到那红色的鹦鹉也跟着笨拙地说了几遍“谢谢舅舅”,离幸和宁易山相视一笑,被鹦鹉逗得开心极了,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