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

“她为什么会死？”

沐秋仔细回忆了一番，她，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死因。

“不太清楚，香草是百年前的鬼了，那么久远的过去她不愿意告诉我。”

褚尘嘴唇微微闭紧。

“不过……到底是不愿意说呢，还是觉得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褚尘陷入了沉思，死后一直徘徊在人间，因此化身而鬼，这是有很大的执念才会久久难以转世。

“这么多年都没能完成夙愿的话，是不是永远也完不成了？她会不会一直做鬼？”

他环视着阴暗的防空洞。

“她打算永远孤零零地生活在这种地方么？”

看着褚尘的情绪，沐秋大脑逐渐放空，居然不自觉地说了句——

“你想救她？”

褚尘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扣紧。

“我哪来的本事……”

“我只是觉得她要恨我们了，她不想被打扰，想要自己的地盘永远不被外人涉足。”

这个地方，可能以后不安宁了。

“我打算报警。”

他的目光很坚定。

“虽然这也是几十年前的案子，但是我们不能让真相永远尘封于此。”

沐秋轻轻拍了拍褚尘的后背。

“我理解你。”

“至于这只鬼，我知道有座烂尾楼，估计一时半会儿没人动，离学校也不远，她可以去那里。”

那块地虽然普通凡人是看不上，但是对于一只鬼来说，还是个不算差的住处。

“我会自己和她沟通，你不用说话，我不会让她恨你。”

“就算成了鬼，香草的内心终究只是个小孩，你不要把她想得太可怕了。”

香草现在其实还保存着十一二岁的年龄状态啊……

“况且，我也不会让你自己去面对一只鬼。”

沐秋抬头望去。

“话说回来，她去的时间有点久。”

褚尘无意间踢开了一块铁制的东西，发出响声。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那是一个罐头，装食物的铁罐头。

“那我们先出去吧，这里的空气不好，不能久待！”

地下很潮湿，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

二人往校医院下方的门口走去。

那扇门不见了。

褚尘结结实实将原本该有扇门的水泥墙摸了个遍，手也弄得脏兮兮的。

“……什么情况？！门呢？！”

“我们走错方向了么？”

沐秋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不，方向没错。”

“你后退一点，手电筒举高。我想看到这里的全貌。”

褚尘照做了。

原本的门成了一堵坑坑洼洼的石墙。

“褚尘，这里不是没有门。”

“而是……门还没有造好。”

她蹲下去检查原本留有遗言的墙根。

褚尘也跟着看了过来。

“没了……”又好像是有。

“看样子，只有一种可能。”

“我们又一次回到了过去。”

沐秋忽然非常激动。

褚尘眼眸波光微闪。

“沐秋……没有遗言就意味着那些学生还没死！”

“这一次，我们一定得救下他们！”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经历过浮若那件事，沐秋至今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能做到自然是最好，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保证你不会死在这里。”

“无论如何得先想办法出去。”

她可以穿墙出去打探情况。

但是万一离开，也许将难以回到同一个时空，她不能把褚尘一个人丢下。

“我们去另外一扇门试试，学校三食堂下方的那一扇。”

“想要挖出防空洞，总得有一个起点，这里既然还没挖好，那边说不定还开着，不然工人从哪进来？”

“很有可能……那我们走吧。”

沐秋紧紧握住他的手。

并不是担心因为褚尘怕黑，而是因为她担心“那个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另一端的确有门，并且四敞大开，光从外头照射进来。

沐秋却再次察觉到异常。

这空穴来风的安全。

为什么门开着？

难道博雅学院的人其实知道防空洞的存在？

如果他们知道……为什么在学生失踪以后，没有来调查防空洞？

她停住了脚步。

“褚尘，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看看，外面很可能有坏人。”

沐秋怎么能这样？他才是男生！

“不要擅自做决定！”

“听我的。”

她的语气并不重，却充满了难以违抗的威慑力，把褚尘怼得说不出反驳。

“我很快回来，你只要数三十秒。”

褚尘沉默了一会儿。

“……知道了。”

沐秋甜甜一笑，放开了他的手。

她以极快的速度奔跑得不见踪影，褚尘背过身，默数了三十秒，那半分钟却过得比半年还漫长。

三十秒后，她如约回来。

她面色沉重，似有口难言。

褚尘紧张地看着她，幸好她并没有什么事。

但是沐秋表情却不是很好。

“好像和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觉得我们回到了五十年前。”

“对。”

难道不是么？

“但是实际上，现在的时间恐怕比那时还要早。”

沐秋眉头轻蹙。

“上面不是博雅学院，而是一家医院。”

“医院？”

就是说，这里现在还是这片土地建立“博雅学院”以前的样子。

“我看过《博雅大学校史》，当中简单介绍过这片土地的曾经。”

“博雅大学的前身是计仲学院，学院是距今七十年前建立的。那么，这座医院修建的时间还要更早。”

“但是书上并未提到过这里曾经有一家大型医院，只提到学院创办者买下了北城山脚的一片空地。”

如果这么分析的话。

“《校史》是假的？”

沐秋抿唇，被脑海中仅存的一丝丝头绪牵引着。

“倒不是说完全虚构，至少医院的存在被抹去了。”

“也可能……连校史的编纂者都不知道。”

褚尘心里啧啧称奇，他当时填报这所大学的时候，怎么也多想过这些，后来宿舍或者是同学谈论到这方面也没有在意。

“这座学校还真是神秘啊……以后再听见校园怪谈，我可得认真一点记在心里。”

不过——

“上面的医院里有人么？”

沐秋眼睛微闪，轻轻点了点头。

“有，人还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