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褚尘的母亲躺在小沙发上睡着了。
她哭得太久,眼圈又红又肿。
房间里飘着一只蓄了络腮胡的鬼。
那是沐秋在医院里找的好心鬼,帮忙监视褚尘是否安全。
沐秋飘过去接应好心鬼。
“前辈,谢谢您,没出什么意外吧?”
“没有,除了警察来过几次,剩下的就是医生了,没有外人。”
“谢谢,辛苦您了,我白天给您烧回礼。”
好心鬼笑了笑。
“用不着,我有家人活着,他们没忘了我。”
“小姑娘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再来七号太平间找我。”
沐秋对那年迈的老鬼深鞠一躬。
褚尘睡得很熟,飘出了轻微的鼾声。
沐秋乖乖地坐在圆瓷上,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睡颜。
“沐秋……”
沐秋一惊。
“你醒了?”
他没有应,而是朝着她的方向翻了个身。
褚尘无意识的梦话还在持续。
沐秋担忧地看问了褚母,怕她被吵醒。
身为母亲,发现儿子睡着时念叨女生的名字,肯定会生气。
沐秋的耳朵动了动,门外有对话声。
是崔警官。
“医生,是来换药水的吗?”
医生点头。
“对,这孩子还有一点药需要打。”
“辛苦您了。”
“您才辛苦,这么晚还在值班。”
说话的医生是个女人,她进来后,沐秋看见她端看换药盘,里边有一支抽了药水的五毫升注射器。
那医生戴着胶皮手套,(2罩把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扣着绿色的手术帽。
褚母被开门声惊醒了。
见到是医生来打药,便不见怪。
“医生……还有药吗?”
“最后这一点,打完就没了。7”
医生拿起注射器,从吊瓶的塑胶封12把药水推了进去。
接着,她顺手快了点滴的速度。
“大概还有半小时就能打完了,家属盯着点,及时叫医生。”
“好的,请问医生,这是什么药啊?”
“林可霉素。”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褚母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继续打起了瞌睡。
沐秋愁眉紧锁,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可霉素……?”
她大呼不好,一把推倒了挂着吊瓶的输液架。
“啊!!!”
吊瓶摔碎,液体洒了一地。
崔警官在听到褚母的声音立马冲了进来。
“怎么了?!”
褚母惊魂未定。
“输、输液架突然倒了!”
沐秋开始叫醒褚尘。
“褚尘!你快醒醒!褚尘……”
“什么?”
他刚被吵醒,脑子还是懵的。
“刚才有个医生往你的吊瓶里加了奇奇怪怪的药物!你马上把此事告诉崔警官,让他收集地上的药水拿去送检!”
“不要再接受任何注射了!我现在去追那个医生!”
她穿过墙壁,旋风一般地追了出去。
但是那女人大概立刻更换了着装。
沐秋盯着夜诊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十来个人,分不清谁才是刚才的医生。
无奈,她只好回到病房内,希望求助于崔警宫。
崔警官比她想得更激灵些,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去找主治医师确认了,褚尘今天的药物应该都已经打完了,没有任何新增。”
“主治医师也不知道刚才进来的医生是谁,警方已下令封锁医院,逐个盘查可疑人员。”
褚母一脸后怕。
“怎么会……那她给我家小尘打的是什么啊!”
“警方已经拜托医院的检验科去鉴定了,请您耐心等待结果。”
“褚尘,你现在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吗?”
“没有……我还好。”
他左右四顾,好像在找什么。
沐秋靠近褚尘。
“我在这边。”
“抱歉……没找到那个人,只能期待崔警官有所收获了。”
趁着褚母正在对着崔警官哭哭啼啼,他马上对着左侧小声问道。
“你确定是有人下毒?”
“八九不离十,多留个心眼肯定没错。”
“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可霉素。”
“那个人说,她给你打的是林可霉素,林可霉素是需要慢速滴注的药物,她却故意调快了你的点滴速度。”
“哇……你居然还懂这些?我的梦想是当医生,高中就把大学的医学书都看过一遍了。”
“虽然梦想无法实现,但是好歹读过书没有白费。”
褚尘瞬间对自己女朋友又多了几分佩服。
“这些人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想要杀我……”
“不知道……但我有理由怀疑,盯上你的是启安会那一伙。”
“我刚才去了他们的办事处,在那见到了佰卟蒙。”
“什么?佰卟蒙?!他是启安会的人?”
“是,但又不太像……我说不准。”
“我之前见过一个女人,是川山地产的销售总监,也是兴安会的,那个人还邀请我去看看,她甚至告诉我,我爸也加入了兴安会。”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启安会从表面上看,也许确实是个商贾聚集的会所,但是它背地里究竟在做什么很难说。”
“你爸爸很可能还没有机会看清这个组织的真相。”
病房里传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褚夫人来了。
“妹妹,阿尘又遇到什么事了?”
“夫人……呜呜鸣我们小尘的命好苦啊!”
“唉,别哭了,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崔警官看着沈慧,疑惑。
“褚夫人,您也在医院?”
沈慧看着崔警官,得体地笑了。
“我妈妈正好在楼上住院,我想着两边一起照顾,我今晚也没回家,一听到出事马上下来了。”
沐秋看着这两个女人的互动,不禁感慨。
“你妈妈和沈阿姨相处得很和谐啊。”
褚尘白眼。
“和谐个鬼……她们不觉得丢人,我觉得。”
“话也不能这么说……男人做的错事,不能总是责怪女人。”
“反正我绝对不会变成我爸那样,我对爱情忠贞不二,绝对不会出轨。”
褚尘这话声音有些大了……
把褚母直接给说懵。
“夫人!你看小尘都被吓傻了!一直在那自言自语!这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在这屋呆着,后背一直嗖嗖冒冷风!还有那输液架也是自己倒的!”
一位医生脸色煞白地跑进病房。
向崔警官汇报。
崔警官一看检验单,上边赫然写着K6孙警官是氰化钾……
“那个人在注射剂里添加了氰化钾。”
褚母把化验单从崔警官微微颤抖的手上抢了下来,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到单上去看。
奈何她初中没毕业,根本看不懂化学式。
“氰化钾是什么?这也没写啊!”
褚尘淡淡开口。
“氰化钾是剧毒物……只要它进到我的身体里,哪怕只有一点,我就……”
褚母一听腿脚虚软,跌坐在地。
沈慧见状,扶起褚母。
“唉!闹鬼就闹吧!这鬼可是救了小之一命!”
崔警官首先站了出来。
“请家属保持冷静,这次疏漏我们警方也有责任……安保措施有必要进一步加强。”
“褚尘,我有话想要单独问问崔警官,你能让两位阿姨都先回避一下吗?”
“妈,沈阿姨,请你们先出去,我想找崔警官单独说几句。”
吵吵闹闹的两个妈妈出去后,病房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褚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你有任何消息,还请不要1隐瞒,告诉我们,有助于我们侦破案件。”
“褚尘,你问他,他爷爷在五十年前经历过什么。”
崔警官眼色一怔。
“怎么会问这个?”
崔警官好像知道博雅大学每五十年都会发生一次的命案。
“博雅大学每五十年会发生一次集体死亡,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崔警官慢慢闭上眼,深吸一(2气。
“这和你的案件有关系吗?”
“有。”
褚尘肯定地点了点头。
事到如此,崔警官拽过椅子坐下来,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
“我爷爷是警察,小时候我觉得他穿着制服的样子特别帅,所以长大了也想当警察。”
“但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爷爷死了,但是我知道,我爷爷的死是有人策划的谋杀。”
“为什么?”
“因为我爷爷一直在调查博雅学院的学生死亡一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所说过,五十年前,博雅学院的政治系学生因食物中毒集体死亡。”
“那起案件最后以意外事故草草收尾,但是我爷爷在调查中却发现了许多奇怪的蛛丝马迹,种种迹象都显示这并非意外。”
“而是……一场以谋杀为手段的邪教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