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仍然满校园的找你，去你家，你们公司，任何地方任何可能有你的角落，癫狂般的寻找，却错过了救他自己亲生父母的最佳时机，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成为丧尸，他还要亲自动手杀死他们，你能想象吗？那种无奈后悔以及无能为力的心痛？

那陈诉的语气极淡，却好似一记重锤狠狠敲击着她的心口，九儿垂着头浑身发抖，寒风不断吹动着脸侧的碎发，好似对她的存在进行鞭策，只是活了两世，这些她带给对方的痛苦折磨她竟通通不知道！

“不能想象吧？从那以后，他活着的目标好像只有你了，你的存在是他所有支撑的能量，可是你一次次的消失不见，一次次的对他视若无睹，我们都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你这样狠心未尝不是为他好，这些话我都劝了不下百回了，他依然在第一时间得到你的下落之后毫不犹豫的来找你，老子这个和他从小到大的兄弟是说扔就扔，说你一句不是就要跟我拼命，姬九儿，有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祸害，还特么是个不能动手动脚宠着护着的祸害，你说要是没有你，姜浩他得过得多好多幸福？”

“够了。”

这声低斥并未阻止司徒睿的情绪翻滚，依旧道“我一直都在问他图的什么，可他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无法理解的话，他说：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让她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见的时候，委屈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她很要强。”

他学着姜浩的语气，从小到大的相处让司徒睿能学个分相似，九儿静静的站在风雪中，一时连抬头的语气都没有，只是紧握着双拳薄唇轻颤：“够了，不要说了”

“你能理解老子当时的心情吗？为一个女人死去活来不图财色，我特么的都觉得他是神仙下凡！”

“我说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一声呵斥的怒吼格外有震慑感，话音降落，空气中只剩下余调晃晃悠悠的消失不见，一双纤手白皙而又透着娇嫩，玉笋般分明的玉指紧紧的掐住司徒睿的脖子，九儿抬起头，双眼中看不清情绪，却又好似什么情绪都有。

司徒睿眸光微闪，作为一个风系异能者他的速度本身就极快，却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这次竟是对方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才惊觉背后一身冷汗。五阶的能量压制使得他丝毫不能动弹，司徒睿并未挣扎，从骨子里流露出一股对方绝不会伤害他的感觉，果然，不过几息转换，九儿已经放下手，退后两步抬头平视着司徒睿，平复着情绪淡然开口“我承认，你说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也认为，你的话是极对的。”

“司徒睿，接下来的话你听清楚了，我就站在这里，要杀要剐，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因为事到如今，怕也只有你有那资格清楚那件事。”

话语太过严肃，司徒睿莫名有些心慌，强扯了抹笑脸痞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感情这个东西，强迫不”

“姜浩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说这些你说什么？”

司徒睿猛地抬头，双眸紧盯着九儿的瞳孔，意图从中找到开玩笑的成分，只是还未有所成果，九儿的声音已经淡淡响起：“姜浩死了。”

“你的好兄弟姜浩死了。”

“因为我死了”

“听得清楚吗？”

几句话断续传来，却又沉甸甸的让人无法忽视，好似冷酷的判刑者，说的话却比针刺还难受，九儿心下一松，仿若一块大石落下，全身都没有支撑的力气，若不是一股信念支撑，她能直接瘫软在雪地上。

抬眼看着震惊愤怒痛苦的司徒睿，这才相信原来一切都不是在梦中，而是真的定局。

“在特工小组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和他在一起，遇到一只强大的六阶丧尸，若不是他半路出现，我早就死的渣都不剩。来不及叙旧，来不及说话，生死一线间，最后他依然是能量耗尽，伤及心脏而死，我重伤昏迷，也是这个原因。”

“也许你还存在一丝侥幸，觉得此时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是真的死了，尸体在哪我不知道，特工小队应该看到过，所以，以后你可以找他们确认。”

说着话，九儿的手中已经拿着一把匕首，走近司徒睿塞到他的手中，能量禁止陡然消失，将匕首抵在她的心脏位置，闭着眼没看，出声道：“你可以给你兄弟报仇了，我把他害惨了。”

话语极淡，好似陈述着其他毫不相关者的事迹一般，生死在言论中显得太过随意，司徒睿静默着来不及反应，却清晰的看见那低垂的眉眼睫毛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却又打心眼知道这些是真的。

只是无法相信，一个在一个月前活生生的人，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只剩下尸骨的尸体，而他也真的再也无法再见对方一面，说说话，喝点酒

匕首的坚韧位置抵在心脏处，司徒睿心下百转千回，心口的愤怒只需一点点就能完全毁掉他的理智，不顾一切的刺下去可喝了酒的人异常清醒，寒风一次次吹走他心口的愤怒，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如果她死了，他才是最大的恶人。”

而眼前之人除了红颜祸水以外，他似乎找不到理由一命抵命，姜浩用命保护的女人，不能死。

“我不会杀你，还想你活的好好的，去祸害别人吧。”匕首缓缓往下落，司徒睿无力的收回手，他怕他忍不住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皓腕猛的攥紧他的手，势如破竹般狠狠刺入，司徒睿心下暗道不好，奋力收回却依旧慢了一步，噗呲一声入肉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九儿闷哼一声，一股热流猛的从胸膛蔓延而上，她能感觉到那流动的血液似乎找着一个出口呼吸新鲜空气一般，迫不及待的往外涌。

匕首因司徒睿突如其来的挣扎并未刺的太入内，但身体上的疼痛并未有所消减，痛依旧是痛。

司徒睿快速拔出匕首，随着鲜血缓缓滴落转身而去，九儿头也未回“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错过了，从今以后就别再我跟前提起姜浩这个名字。”

司徒睿脚步微顿，双眸在夜色中燃烧着熊熊火焰转身便走。

随着脚步渐行渐远，九儿终是痛苦的蜷缩着身子，这件事情该画个句号，她欠的，下辈子来还，这一世，她不能活在痛苦自责中。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人要守护。

片刻，咯吱的雪声伴随着深沉的脚步，最后落在她的身后，便是衣物摩擦声落在耳侧，紧接着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胳膊，二话不说的将她扯进怀中，那沫清冷却又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一股圣洁的能量随着那只大手缓缓传进体内。

“何必呢，不是你的错。”

九儿无力的靠着温热的胸膛，并未挣扎，静静感受着伤口的皮下组织温热转为，悄然恢复的过程。

对于这句恍若无奈般的呢喃未做回应，脑子里已经开始新一番的算计。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练就了在痛苦中谋划自己的未来，温柔里构思着自己能利用的一切。

难受，却理智清醒，满脑子全是算计。

她不在感情用事，心冷如石，这是喜，或是忧？

尚祁脸色深沉如水，心口处因着那滴落的血迹暗暗心疼，这些情绪，竟不能随他掌控。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的位置已经逐渐恢复如常，内脏组织虽然完好如初，皮外伤依旧存在，尚祁的额头隐隐布着一层薄汗，九儿止住了对方还想继续运用异能的手“可以了，不用了。”

尚祁动作一滞，九儿已经快速起身，离开那宽厚的胸膛一时还有些冷，禁不住抖了一抖。

她的视线落在脚下，尚祁便看着她的头顶，语气认真而温柔“姬九儿，我不介意你来祸害我。”

九儿心口微跳，转而恢复正常。

“夜深了，我想休息了。”转身便想离开天台的位置。

尚祁唇角微动意欲阻拦，转身的动作陡然定格，脸色却瞬间暗沉下来，与此同时，九儿迈起的步伐还没跟上意识，耳畔却响起悉悉索索的响声。

似喘息，似脚步，似摩擦

亦或者什么都有。

可这一切九儿都不觉得有什么，让她心惊的是那脑海中若有似无缭绕的声响，怪异的曲调缓缓起伏，阴暗，深沉，带着某种意味的指引，让人莫名胆战心惊。

“丧尸统领。”九儿喃喃出声，感应中那高阶丧尸的数量让人为之胆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夜注定不能安稳度过。

那股子随风传来的腥臭味钻入鼻尖，不去看她都能猜到底下的丧尸怕是密密麻麻堆积如山，九儿转身看向尚祁，四目相对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整栋别墅的声响开始多了起来，很快，原本下楼回房的司徒睿再次回到天台，身后跟着察觉到动静的苏沫少将等人，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仅一瞬，便伏在窗台看着下面的动静，一时间尽傻了眼。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