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茶提步向客栈门外走去,可待打开门后,却看见外面空无一人。
“那丫头刚刚回来了?”有苏茶似是要确认一般问道。
秦夭轻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呢。”顿了顿,他诧异地问:“她刚刚在门外偷听的时候,你不会真的没有发现吧?”
有苏茶皱着眉瞧了一眼门外,空空荡荡。
他没有说话,秦夭终于发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变化。
他有些悻悻地说:“你游历时一直孑然一身,从不喜与他人结伴,就连灌灌鸟都不许跟着。我以为你是想甩掉她,刚刚才故意将实情说出来。
有苏茶无奈地看了秦夭一眼,然后才缓缓开口:“前几天我才给她说我愿意将她留下。”
“这下我真的要成为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了。”说完,有苏茶叹了口气。
秦夭盯着有苏茶,眼中冒出精光。
这小子确实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几天前,秦夭感受到有灵狐一族闯入了柏春镇,来者不仅有有苏氏的少君,更有涂山少君涂山衡。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灵气特殊的女子。
秦夭与有苏茶素来交好,有苏茶却没有去找他。他便知道有苏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他们的行踪。
这说明他们此行必定和背叛了青丘的陶羽有关。
有苏茶和涂山衡的身份他都知晓,却唯独对月悉一无所知,于是便想探一下月悉的底细。
恰好唐家公子正在四处寻找外地女子,代替他妹妹嫁去何家,秦夭便将他引至月悉身边。
那时秦夭并不知道月悉正要去给他送信,不然也不必多此一举。
在唐家公子动手迷晕月悉之后,他也上前用灵力迷晕了唐公子。
秦夭看着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月悉,心中忽然一惊,随即笑了起来。
他的指尖溢出灵力,它们缓慢地移动到月悉的肩上。
果然......
秦夭冷笑着收回灵力,他看了一眼晕倒在旁边的唐家公子,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开。
他原本是要打算带走月悉的,现在却改变了注意。
因为月悉的真身与她身上的灵气一般,都让秦夭看不明白。
他倒要看看,一个连人间的迷药都无法抵抗的“小妖”,如何破此难关?
可秦夭没想到的是,这个难关竟是有苏茶帮着月悉度过的。
若那日有苏茶真的无心寻找月悉,月悉恐怕就真的一路进了何家,成为了真正的替嫁新娘。
秦夭这几天一直都关注着有苏茶和月悉,他发现有苏茶不但每日都在帮月悉寻找真相,还为了尽早让柏春镇的官府查出真相,多番暗中相助。
月悉这个女子在秦夭心里变得越来越神秘了。
他刚刚是故意让月悉听见那些对话的。
他知道,在有苏茶心里已经接纳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姑娘,甚至很轻易就相信了她。可是听了他们刚刚的对话,她又会不会相信有苏茶呢?
这才是秦夭对月悉真正的试探。
秦夭像是个红尘过客,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偶尔还会推波助澜。
月悉忽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心想,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她虽在脑海里将刚刚自己听见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却一个字都没有对涂山衡说出来。
涂山衡和有苏茶是好友,万一涂山衡帮有苏茶说话怎么办?就算他不帮有苏茶说话,夹在这样的矛盾里,他一定会很为难吧!月悉想道。
月悉努力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就是些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定会让骗我的人追悔莫及。”
涂山衡瞧着强颜欢笑的月悉,没有说话。
她不用说涂山衡都猜得到,这事肯定和有苏茶有关。月悉的世界那么小,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让她烦恼呢?
她没说,他也没有问。
“我想尝尝那个。”月悉忽然指了指涂山衡手中的酒,好奇地说。
涂山衡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点点头,但他说:“不知道你酒量如何,所以你只能喝三口。”
月悉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了酒坛。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月悉举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
好辣!月悉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竟然比剁椒鱼头还要辣。
可没过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舌尖绽开,馥郁沁心。
月悉新奇地看向涂山衡,问:“这是什么味道?”
涂山衡瞧着月悉眼里打着转的泪花,有些担心:“这是木犀酿。”
“还是别喝了。”涂山衡想从月悉手里拿过酒坛,却被她躲开了。
“说好三口,我绝不多喝,却也不能少喝。”月悉朝涂山衡嘻嘻笑着说。
涂山衡虽然担忧,却也无奈。
月悉又喝了一口,仔细地品味了一会儿。
只剩下最后一口了。
月悉觉得闻着淡淡的酒香,心中的难过好像真的消失不见了。她索性仰起脖子一口气“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待涂山衡觉察出不对劲的时候,月悉已经将酒坛中的酒喝了大半。
“月悉!”他喊。
他上前一步把酒坛夺下来,却发现酒坛几乎已经空了。
“你......”涂山衡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想责怪她,可一看见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月悉喝了这么多酒,现在却并未有什么不适。她调皮地说:“说三口,就三口,不多也不少。”
可话刚说完,她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月悉觉得眼前的涂山衡忽远忽近,他身旁的竹子也一样。她想伸出手让他们固定下来,却一个踉跄,她这才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
涂山衡上前一把扶住月悉,沉声道:“这酒香清新,可后劲儿可大得很,你还一口气喝了这么多。”说罢,他叹了口气。
月悉伸手抓住涂山衡的衣袍,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帮我把有苏茶揍一顿好不好?”月悉的眼睛有些迷离,她的脑袋倚在涂山衡的肩膀旁。
涂山衡皱着眉,听着这话无奈地笑了笑。
月悉却继续兀自地说着话:“被人骗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以后绝对不要骗人!”
涂山衡低头看着月悉,又叹了口气。
月悉的脑袋好像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落在了他的肩膀。
他拉着月悉的手臂,转过身去背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