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传来冲水马桶的声音，随后是水龙头的水流声，声音歇了好一会儿，沈语冰才扶着墙走出来。

如今她面色发白，身子发软，哪还有之前半点精神模样。

沈瑜递了一杯热水，“怎么样？”

沈语冰接过，无力地笑笑，道了声谢，“天黑前还得劳烦沈瑜哥哥了。”

沈瑜点了点头，却满是心疼。

沈语冰已经连续在沈瑜家待了好几天了，每日都会如此，上吐下泻，搞得精神萎靡，身体欠佳。

据她说，食垢者作为世界上唯一可以消灭垢的代价，就是在使用胃液消化垢后，会患上极其严重的肠胃炎。且吃任何药物都没有办法治愈，只能暂时停止进食垢，来让身体得到缓冲。但不敢耽搁太久，谁知哪日会被莫名其妙地顶替而永久性地死亡，所以食垢者们通常会强忍着不适继续自己的使命。

沈瑜也曾问过，就那样被顶替从而永久性地死亡不好吗？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得到了解脱。

沈语冰却只是笑笑，回答说正如食垢者生来的使命便是清除世间的垢，它们绝不会为了私人的解脱而放弃使命。

她还说，自己记忆中每生每世诞生时都是独自一人，无父无母，靠流浪或孤儿院为生，只是不知道今世为何有了父母，且还是头一遭的女儿身。

她觉得，这是上天给予她的奖励她已记不得自己转生了多少次，履行了多少次食垢者的使命所以她才觉得，自己这一世可能会活到二十岁。

至于永久性地摆脱使命的桎梏，就像刚刚所说的，她完全没有想过。

“动用那股力量，会给沈瑜哥哥带来困扰吗？”沈语冰抱着热水杯问道。

由于要忍受肠胃炎的不适，她每每白天来沈瑜家，直到夜晚才回家。毕竟现在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又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庭，可不能让亲人担心。

上吐下泻因为在沈瑜家所以不会被发现，但虚弱的身体状态却掩藏不了。所以每每回家前沈瑜都会传输一些能量给沈语冰，让她在短时间内恢复状态。

“不会。”沈瑜笑笑，坐在了沈语冰的对面，伸出右手放在了她的小手上冰冰的，软软的。

随后一股翠绿色的能量自沈瑜手心通过触碰的手缓缓向沈语冰体内传输而去。

沈瑜说的是实话，这也是成为妖吏后获得的能力之一。虽说是能量，但用生命能量、生命力或是生机之类的称呼更加贴切。总之，沈瑜可以操控生命能量，有点类似于自然之子的能力。

且没有上限或是沈瑜并不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自从成为妖吏之后，他体内的力量包括能力、能量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悄然增长，且由于身为妖吏无人胆敢冒犯一直没有太多的实战机会穆宁不算，直到现在他仍不知道她的深浅，所以导致沈瑜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有多强。

至于其他妖吏是不是这种情况，由于没有接触过，自然也是不知晓。总之沈瑜单方面觉得自己只要不遇到什么上古大妖或是杨戬、孙悟空那种等级的怪物，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随着生命能量的注入，沈语冰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红润，整个人的状态也在慢慢恢复。

“够啦，谢谢哥。”沈语冰主动收回了手。

沈瑜也曾说过，自己可以无限制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地给沈语冰传输生命能量，来让她完全不受消化垢导致负面作用的影响。

但沈语冰坚决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要做到这样的事情，哥哥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吧。更何况，就算哥哥现在可以一直帮我，哥哥能一辈子在我身边吗？”

这是她当时的原话。

“我可以陪你走完这一世。”

这是沈瑜当时想说的话，到嘴边却没说他想做到更多的事情，比如，让沈语冰这世摆脱食垢者的桎梏。

看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即使如此，眼中仍是星光点点她真的让人好生心疼。

“穆宁姐姐今天也是一整天都不在呢。”

沈瑜转过头去看窗，“她去帮我调查了。”

这就是她在身边的好处，不知怎的，即使沈瑜觉得现在的自己强到离谱，却仍是看不透穆宁。而自己的感知能力永永远远要低出穆宁不少。

“其实这两天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过去的记忆，我好像真的对穆宁姐姐有所耳闻。”沈语冰轻轻地说道，好像生怕惊到什么人似的。

沈瑜没有看她，还是望着窗外。

“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想了解一下有关于穆宁姐姐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

沈瑜的确是对穆宁不甚了解，也的确是对穆宁的身份和过往极其好奇，但...

沈瑜回过头笑笑，“我想有一天她会主动和我讲的。”

“哦...”沈语冰看起来有些不大开心，抱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热水，然后从椅子上跳到地面，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甜甜笑笑，“时间也不早啦，沈瑜哥哥，明天见咯”

沈瑜笑笑，起了身，“我送你回去吧。”

沈语冰大喜，眼中仿佛冒出了星光，扑到沈瑜的怀中，然后整个人抱住了他的右臂。

“沈瑜哥哥最好啦”

...

“今天冰冰又去折腾了你一天，这几天看着冰冰累坏了吧？”李风琴慈爱地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睡着的沈语冰，“冰冰她呀，好像特别喜欢你呢。听天宁说，她一直叫你哥哥？”

沈瑜笑笑，“是，我也纠正过很多次，但冰冰好像不大乐意叫我叔叔。”

“可能是你年纪轻，又特别喜欢你，所以才这样的吧。”李风琴笑着，“不过也就是太小不懂事，等她在大两岁，就知道了。”

沈瑜只是笑着，然后起了身，“时间不早啦，多谢嫂子的招待，我也该回去啦。”

李风琴也急忙起了身，“要走啦？”

沈瑜点点头，“嗯，嫂子留步吧。”

又看了眼入睡的沈语冰，“我把冰冰抱屋里去睡吧。”

便过去将沈语冰抱起，然后跟着李风琴进了卧室。

将其安顿好后，“那嫂子，我走啦。”

李风琴却是唤了沈瑜一声。

沈瑜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要不今晚你留下睡吧？”

沈瑜没有说话，李风琴又似怕误会，补充道，“你看，孩子他爸和他爷爷今天都去市里了，留我们孤儿寡母的主要是冰冰她那么喜欢你，如果明天一早醒来看到你在自己家，那该有多开心呀？”

沈瑜不易察觉地打量了李风琴她今天穿的有些清凉，且面色生有红晕，有些不敢直视沈瑜的眼睛。

又看了看床上的沈语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