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坟!”
几个大汉拿着锄头镐具一点点的清理棺犉四周的泥土。暗红色的馆木逐渐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诡异阴风吹过,不知从哪里吹起了一堆白色纸钱,漫天飞舞。两支招魂白帆也被吹的猎猎作响。
烈日高照却赶不走众人心里升起的寒意,诡异阴冷的气息,让几个掘土的汉子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韩道长眉头紧锁。纵身跃入坟下,松软黑湿的泥土和其他位置的土质截然不同。有些地方又参杂着黄色的泥块。
掏出准备好画满鸡血的符纸。
“临!”三张符纸腾空而起,“唰”的一声贴在了棺犉棺盖之上。
狂风大作,却怎么也吹不落那三道符纸。
“兵者,镇于前!”
韩道长快速掐诀,右手食指对着棺犉重重一点。
邪风骤停,漫天的纸钱缓缓飘落。连飘动着的招魂幡也静息下来。
韩道一跃而出,走到刘员外面前,脸色凝重道。
“刘员外,平日里可有谁与你苦大仇深,过节甚重?”
“韩道长,何出此言,我刘元平日里虽说不上日行一善,但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刘员外焦急的说道。
“那你近段时日可曾翻动过刘小姐的坟冢?我观小姐的坟冢泥质黑湿,与其他的坟相差甚远,若是加以时日,城西的坟冢地肯定是毁了。但在掘土的时候,小姐坟土泥质里却参杂着黄土,想必是有人偷偷把墓掘开过。才会出现这黑黄交杂之色。
刘员外猪肝色气血上涌,鬓上的白须气的直抖,撅人坟墓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他女儿的坟冢。
“是哪个天杀的,敢挖我刘家的坟冢,我的女儿呀,是你爹没用啊,生前没有照顾好你,死后连你坟冢都护不好呀!爹真是没用。天杀的,别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要宰了你………”
刘员外泪如雨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痛哭。洁净的衣裳沾满了灰尘。谁曾想,注重衣表的刘员外也有如此崩溃的一面。
柳青和秦浩扶起地上的刘员外,好生安慰。远处观望的人群听后也是义愤填膺,如此行径,令人不齿。七嘴八舌猜测是谁干出这种天怒人怨之事。
“刘员外,如今最重要的是确认小姐的遗骨。若是被人盗走,怕是会出大事。”韩道长脸色凝重,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起棺迁坟,没想到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对,对。”刘员外慌张的站了起来。
“准备起棺,备好长凳。”韩道长吩咐道。
起棺也很是讲究,棺犉离地之后就如无源之水,起尸的概率就大大降低。所以需备好长凳,将棺犉与地面分隔开来。
八名壮汉按着吩咐拿着麻绳把棺犉系好,四根胳膊粗的棍子穿过绳结。
韩道长手持纸钱,往天空一洒。口中轻喝“吉时到,起棺!”
八名壮汉齐齐用力,系好的麻绳瞬间崩的笔直。四根粗壮的抬棺棍都被压的有些弯曲。
青筋凸起,壮汉们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棺犉被抬的嘎吱作响,却怎么也抬不离地面,仿佛有无数诡异的手死死拽住棺底,动弹不得。
“嘭。”麻绳吃不住这么大的力,直接断了,八名大汉一下子用力过猛,东倒西歪的摔在地上。还好均为受伤,只是摔得有些狼狈。
“太重了,根本抬不起来。”
“这馆木也太邪门了。纹丝不动!”
好几个汉子觉得邪门,囔囔着不抬了,刘员外好生安慰,口头许诺些银两,总算是把人都留住了。
“韩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刘员外有些着急。
韩道长抓起一把糯米,缓缓靠近棺犉。当靠近三尺之时,糯米忽然散发出腐烂的臭味,就好似放了十天半月的烂饭一样。
“阴气绕棺三尺,普通人的阳气根本就压不住。”
韩道长凝神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着一旁看热闹的秦浩说道。“秦妖师,韩某有个不情之请,你可愿助我起棺。”
“韩道长,虽说秦大人是朝廷的妖师,可论起力气功夫,我看还是在下比较合适。”柳青赶紧走上前来,秦浩毕竟是京武来的人。若是不愿抬棺,岂不是尴尬了场面。
韩道长却摇了摇头,“这尊棺犉恐怕柳捕头也抬不起来。阴气三尺,唯命盘八字正印,极向离命格方能压制。”
“而秦妖师虽是断命之相,命盘却是五行烛火,八字正印。借妖师命盘当龙首,化九之数。自是一马平川之势。”
秦浩也不知道韩道长话语里,几分真假。只感觉这韩道长越看越像神棍。
如此诡异的棺犉,秦浩有心拒绝。可看到身旁泪眼婆娑的刘员外,和期盼看着他的众人,心头一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韩道长尽管吩咐,在下尽力而为。”
“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韩道长对秦妖师的映象有所改观,似乎生死经历改变了他许多。
……
抬棺九人默默记下韩道长的安排,将新的麻绳又重新系在了棺犉之上。
其中八人稳稳排开,两人一组抬着抬棺木。
唯有秦浩一人站在棺犉的正前方,背对棺木方向。
肩上扛着小小的一截桃木,桃木另一头却只是简单的系在其余人的绳结之上。
众人一看这阵仗,都吃了一惊。加上秦妖师肩上那一小截桃木,真的就可以抬起棺犉?
那玩意儿这么绑着可以吃的上劲?
难不成韩道长是在戏耍众人?
秦浩也是将信将疑,但都已答应下来,只得尽量的去配合。
韩道长从怀里掏出个铃铛,轻轻晃了三下,铃声清脆润耳,就好似一道无形的力场,安抚众人的心灵。
莫名的,秦浩对此次起棺多了几分信心。
“吉时到,准备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