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封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温太初,最终还是自欺欺人的把这回事压下去。
他勘破了梦中的那个诡异不真实的场景,却也无法相信,眼前的小公主,眼前鲜活明亮的小公主的内里,是怎样千疮百孔的灵魂。
他终究是心存侥幸,不希望小公主有过那样令人心疼的经历。
他醒悟过来自己喜欢小公主之后,就打心底里希望小公主永远明媚灿烂,不希望这世间大大小小不开心去找她。
裴封点了点头,“公主既然开了口,微臣便没有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复,紧接着,裴封就目睹小公主眼神由期待变成波光潋滟的,掩都掩不住的喜悦,裴封心中那点郁结瞬间都消失不见。
温太初外露的喜悦只存在于一瞬,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前世那般对裴封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了。
温太初心中仿佛梗住一根刺,在每一次见到裴封时,那根刺就会刺得她生疼,心痛的仿佛喘不过气。
温太初收起笑容,心中更多是怨怒,她甚至忍不住想要问问裴封,为什么要把她当作替身,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对她。
可是她不能,那个娶了她之后便置之不理冷漠无情的裴封是前世的裴封,而眼前这个裴封,与做了哪些事的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这一世的裴封,对她可以说很好。
不管是因为圣命难违,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世的裴封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她不能迁怒他。
温太初眉头缓缓松开,看向裴封时眼神平和,两人商定了时间后,便派人去通知了李延。
*
州牧府,州牧书房。
屋内燃着香,檀香袅袅,州牧总揽全州事务,书房很大,黑木多宝阁上放着各色卷宗古籍,书案上,李延看着送来的信,眼中闪过轻蔑,只堪堪扫了一眼,便将信随手放在了一边。
他书案的下方,便是屈策的书案,屈策一身白衣,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拿着鼠须笔,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头发一丝不苟,眼尾微挑,他看人时,眼睛总是含着淡淡笑意,那一双狐狸眼,原本盛满狡黠,可是他含着丝丝笑意,却硬生生让人感受到温暖,平易近人,给人一种好相处的错觉。
屈策眉毛一挑,漫不经心问道,“怀若公主说了什么?”
李延嘴角及不可见地轻蔑地挑起,将情绪掩藏的很好,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一副温润如玉地模样,“公主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她说三日后去樱笋行宫游玩,届时锦州事务还请我多多照看。”
李延无奈地摇了摇头,样子像是为舍妹贪玩而无奈地兄长,但其实,屈策知道他心中对这位年仅十四的公主已经轻视到了极点。
小公主年纪小,李延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本来前两日对锦州事务表现得十分上心,李延还对她有些戒心高看来着,可是没想到不过几日,怀若公主小孩子的贪玩本性便显露无遗,李延对她彻底放松了警惕,觉得这小公主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屈策顺着他笑了笑,附和了一句,“终究不过是一个孩子。”
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卷宗,眼中暗芒闪过,已经有了些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