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贴身侍从欲哭无泪，使劲掰扯着凤明的手，发现凤明力气实在太大了，他只能哭丧着脸，用沙哑的嗓子道：“大爷，东西都被别人搬走了。”

凤明双目血红，目眦欲裂！

“什么，都被搬走了，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

“大爷，我昨天要跟你说这件事儿，结果你烂醉如泥，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凤明发疯一样捏紧侍从的脖子，怒吼着：“是谁，是谁搬走了，我要让他偿命！”

侍从小心翼翼地偷觑着凤明的神色，道：“是琉璃小姐和二夫人。”

这下子原本张牙舞爪的凤明瞬间变成了漏气的皮球，他像是没了爪子的小猫，慢慢地松开了手。

侍从斟酌着字句，解释起原由来：“二夫人拿出了卖身契，带走了许多丫鬟婆子，只有我，因为我是您的书童，我的卖身契不在二夫人那里，所以我留了下来。”

他说着说着低下头。

凤明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不过他想一想也知道，此时贴身侍从肯定十分地落寞。

跟着我，委屈你了，是吗？

凤明气不打一处来。

他要找二夫人那个铁石心肠的说清楚！

利用的时候百般温柔，用不着的时候一脚踹开。

他不要面子吗？

“大爷，您是要去找二夫人是吗？二夫人昨天晚上就离开了。”

凤明往外迈的脚一顿，这一刻，他彻底觉得人生没了指望，整个世界黑漆漆的。

“居然昨天就走了。”他喃喃着。

小腿一颤，膝盖处忍不住弯了下，倚着门框，双腿慢慢松展，滑坐在地上。

他望着门外的秀色，突然将脸埋在双手之间，痛哭起来。

心尖传来钝痛，闷闷的，让他难以忽视。

好歹相伴了那么久啊。

九回廊上见仙女，湖畔桥头许一生。

他以为，她真得看上他了。

虽然他身有功名，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下嫁。

一开始他曾痛过，他曾恨过，他曾自怨自艾过，为什么她不在意他，不管他，甚至连他把青楼女子带到她面前，她都不予理会。

他就好像一个陌生人，她冷眼看着一个陌生人玩着小孩子的把戏。

说好的生死纠缠呢？

他还在这里等她回头，而她一转身却没了踪影……

“呜呜呜……”昏暗的屋子里，只留下了一抹颓废苍老佝偻的背影，这一会儿他头顶上却蹿了许多华发，凌乱地散在脸侧，衬得他越发瘦弱矮小。

……

小径上，古道边，千里送别。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微雨，淅淅沥沥，落在近处的草丛，远处的山丘。

二夫人掀开车帘，眺望着远方的景色。

“母亲。”凤琉璃唤了她一声。

二夫人没有回应，她还呆呆地出着神。

“母亲？”凤琉璃稍微提高了一下音量。

“嗯。”二夫人柔柔地应了一声。

二夫人总是这样，藏起自己的峥嵘锋芒，只用温柔对她。

她道：“母亲是不是在责怪我，怪我对凤家那些人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