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画,古一南独自坐在河边草地,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偶尔一阵河风吹过,使得手中燃到一半的香烟在黑夜中闪出一点光芒。
他没有像后世重生小说的主角一样去缅怀过去,而是在思考着以后的人生。
前世工作的不称心,不堪回首的过去,都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挫败感,所以他的脑海默认选择淡化和模糊这些记忆。
更何况,他已经回到这个充满机遇的时代,也是遍地黄金的时代。
以互联网企业为例,后世市值超万亿的电商公司此时还挤在杭城市老旧小区的一个套房里埋头工作,可能会因为没钱交电费而被断电;后世手握数十亿用户的互联网公司老总此时可能还在电脑前假装美女与用户胡吹海扯,为了下个月如何支付员工的工资而发愁;还有一家网络搜索引擎起家的创始人还在米国硅谷出售廉价的劳动力在为他人创造财富。
当然,后世这三个企业和房地产行业一样,都在这个时代一飞冲天,短短十年间创造出了市值万亿的上市公司。
下一个十年更加恐怖,IT、通讯、移动互联网让华夏人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个时代,注定会变成属于我的时代!”
想到这里,打定主意要利用脑海中的优势将互联网时代收揽在怀中的古一南,起身拍拍屁股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古爸和古妈此时正在客厅里坐着,一脸愁容。
见古一南回来,古爸快速调整着状态,在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招招手让他过去。
“阿南,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你高考的考场在上水中学,离家里太远了,明天你就去考场旁边的冷冻厂招待所里住下,住宿费爸已经交过了,你好好复习,争取考上一本大学。”古爸说道。
古一南知道此时他们可能正在为那三万块钱发愁,但又不好出言劝说,毕竟父母选择了对他隐瞒,是出于不影响自己即将到来的高考。
想到这里,为了让父母安心,他笑着拍拍胸脯说:“爸妈,您二位放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准备好三牲回家祭祖就行。”
古爸见古一南脸上自信满满,便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十元的钞票,塞到他的手里,说:“这是在招待所吃饭的钱,爸妈一有空就会过去陪你。”
“嗯,那我去洗澡睡觉了。”
古爸脸上尽是宠爱的笑容,朝着儿子摆了摆手。
古一南从椅子上站起往房间里走去,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古妈埋怨她自己的声音。
“都怪我身体不争气,万一孩子没考上大学可怎么办啊?”
“今年考不上,可以复读明年再考,只要儿子愿意读,我就支持他。”
“可是家里真的有条件给他好的环境让他复读吗?”
客厅里的古妈说到此处,眼角溢出了泪水,那三万块钱的债务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她和古爸身上,她担心如果今年考不上,明年可能就更不行了。
古爸这时在桌上拿了一根烟,想点火的时候,又忍了下来,将整包烟和打火机都丢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叹了一口气。
古妈说的其实也没错,让古一南去招待所暂住的原因,不是因为路途太远,而是怕后天工头带着工人上门结账的时候,影响到他考试发挥,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样的家庭条件,真的可以支持古一南去复读重考吗?答案不言而喻。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古一南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实穷人家的孩子更知道如何体恤父母,他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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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江河将嘉应市区一分二,北边被称之为“江北”,南边被称之为“江南”。
凌晨四点左右,没有一线地区丰富夜生活的城市无比寂静,加上后半夜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江南河边的一个楼盘工地旁边,一辆熄了大灯的五十铃货车由远至驶近停了下来,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工地里的情况。
“峰哥,你们终于来了,里面都睡着了,快跟我来。”
说话的是工地里白天工作的水泥工,他已经在停车的位置旁边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穿雨衣也没有拿伞使他浑身上下都被雨领了个透。
“兄弟们,手脚麻利点的,广安夜总会的酒钱全在里边了”
峰哥说话时,大手一挥,货车后面敞开的货箱里跳下来一伙七八名青年踩着脚下的积水,跟着水泥工朝工地里面走去。
十分钟左右,这伙人分成两人一组各自抬着一捆捆被切割成4。5米的钢筋从工地里出来,峰哥连忙打开卡车的侧板,爬上去将准备好的麻袋铺开,然后指挥着大家轻轻地码在车上,一边指挥一边嘱咐小心轻放,不要发出碰撞的响声被人发现。
一个小时过后,天色已经开始发亮,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货车车上已经整齐码着一捆一捆黑色的钢筋,峰哥看向货箱点了点人数,确认没有人落下之后,才回到驾驶室发动货车离开现场。
当他吹着口哨驾驶着五十铃左脚松开离合,右脚踩下油门启动的时候,前面拐角的地方冲出来一群带着安全帽的民工,手里拿着各种工地上吃饭的家伙,将五十铃货车围了起来。
“人赃并获,下来。”
其中一名工头模样的男人手持铁锹指着驾驶室里的峰哥大声喝道。
与此同时,江北华侨城别墅区。
还在床上做着美梦的阮宏文被手机铃声吵醒,伸手在床头摸到手机以后,迷迷糊糊地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放在耳边。
十几秒后,阮宏文从床上跳了起来,睡衣都来不及换便向着门口冲了出去。
“不要打架,注意安全,马上报警!”
说完之后,挂了手机的阮宏文打开一楼大门看见地上的雨水,心中瞬间掀起一股惊涛骇浪,整个人楞在那里。
好几秒钟之后,才骂了一句:“臭之北,天气预报耍我!”
他想起了昨天早上神秘人说过的话,如果昨天羊城行程取消是巧合,那么此时的下雨天又怎么解释?
工地上被抓住的一伙小偷又是怎么回事?
种种迹象表明,神秘人不是逗他玩,也不是信口开河。
想到这里阮宏文恨恨地用力剁了几下脚跟,打开车门快速发动汽车大脚油门踩了下去。
上车以前特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来的了5:35分,按照昨天神秘人的说法,6点钟的时候会下起倾盆暴雨,工地上的工棚因此而倒塌,那么里面的人,就危险了。
帕萨特一路疾驰,当他赶到工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5:56分,原本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阮宏文一路狂奔用二十一分钟赶了过来。
当他进去工棚里的时候,身后“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仅凭雨滴打在棚顶的声音也能想象出这场雨势有多么浩大,再一次印证着神秘人的预警。
此时工棚里面灯火通明,有两个男人正坐在墙角痛苦的呻吟着,身上满是淤泥的痕迹,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工头打电话通知他被堵住的小偷。
身穿T恤的工头见阮宏文进来,起身迎了过去说:“文哥,只抓住了两个,是工地里面有内鬼。”
阮宏文顾不上听工头述说,连忙朝着大家大声说道:“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他说话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吼出来的,既响亮又震撼,让工棚里的所有人不知所以然怔在那里。
见眼前的这些人依然毫无反应,阮宏文抓起一张椅子拍在地上,再次用接近歇斯底里的声音喊道:“出去,马上出去,给我滚!”
说完后他径直走到工棚最里面,连推带赶,手脚并用,将所有人从里面赶了出来,也包括了那两个被抓住的小偷。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莫名其妙,但看见阮宏文此时几近狂暴的模样,只好顺着他的意朝着外面走去,出了工棚感受着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身上,无一都是脸上充满着疑惑。
刚刚出去不到一分钟,众人还没找到可以遮雨的落脚点,便听见身后传来“轰”一声巨响。
所有人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此时已经坍塌的工棚,双眼露出惊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此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工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阮宏文将他们赶了出来,估计现在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就在众人心中感叹着躲过一劫死里逃生的时候,阮宏文此时双脚瞬间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上双眼仰头让雨水拍打在脸上,嘴里呼出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一帮工友才把阮宏文从地上扶了起来,此时的他双腿软绵无力,脸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今天要不是昨天神秘人给过警示,很可能他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