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清秋洞府,一片喜光照耀,到处布置的都是大红色的灯笼和红飘彩带,很是喜庆。
来来往往的姑娘纷纷向众人撒着红色的花瓣,将放眼所到之处都布置成了一片红色的天地。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众人三三两两的谈论着,但是他们此刻的喜悦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现今的妖界之主——南栖。
南栖一袭大红嫁衣,在众人的搀扶下迈步踏进那个凡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妙天堂。
天界一向有规定,但凡有大喜事发生,所有人的命格都将会有所增幅,所有人的功德都将会迎迎上升,所有人的命运将从那一刻开始改变,所以现在这些正在勤奋撒下玫瑰花瓣的小仙子们,心中当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有一个人却不开心,她看着这盈盈花瓣,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幅景。
那是一副充满绿意与橙色的美妙天地,那里有许多清幽的景色,有许多秀雅的竹林,还有一群平日跟在她身后的小宫娥们,最重要的是那里面还有一个身着青衣,身形颀长,缓缓而立的一个男子。
重要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个男子。
但她今日要嫁的人却不是他,她怕是再怎么等也不会等到那人来这里。
就算来了,恐怕也来不及了,南栖自嘲的笑笑。
“既然我们如此情薄如纸,何不就此恩断义绝!”
恼人的声音回荡在南栖的脑海中,令她心中一痛,赶忙摇了摇头,想要将那声音从自己脑中赶出去。
吉时将到,他是不会来的了。
南栖缓缓从红木凳子上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淡定从容的跨步走了出去。
刚一踏出宫殿门,大片大片的血色玫瑰花瓣就从天空中被仙子们洒了下来,像是血雨,看不到任何喜庆。
但那也只是她一人眼中所见之景,于其他人而言,那每一片花瓣都象征着喜庆与爱心,从来就没有何等“血色”之说。
这场大婚,是从血战中换出来的,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南栖她一个人知道。
“还有多久要结束呢?”南栖看着前方连绵不断,不知铺展到多远的花瓣地毯,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说是不等了,但其实她内心还在等,只是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算是个结束。
这一步一步迈的都特别艰难,好似跨过了千山万水,南栖觉得自己好似被抽干了体内所有的空气,再继续走下去当真对她来说是太难了。
“天呐,快看!人来了!”
一听到旁人惊呼中有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南栖立刻就抬起了头。
南栖内心激动,她一把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想要看清前方来人到底是谁?
是他吗?是她在等的那个人吗?
一片花瓣雨中,隐隐约约同样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朝着南栖走来,他身形颀长,步履带风,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这个人当真是顾盼生辉,俊美无比。
“就这么急着想要见到我吗?这还没拜堂呢,你就把盖头掀开了,多不吉利啊。”来人淡淡说道,眼中满是笑意。
南栖笑不出来,来人是她要成婚的对象,是那个人人口中赞颂的天界太子。
不是他。
“快把盖头放下来吧,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他轻轻将那红盖头重新放到了南栖的头上,语气动作都特别温柔。
他拉过了南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双掌之间。
凤冠霞帔,本应是一件特别美好的象征,可是南栖从来没有在这么一刻觉得它如此沉重过。
身边众人都在拍手祝福他们,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花瓣从天上洒落下来,砸在他们的衣间,掉落在他们的脚边。
一步步踩过,一步步跨过,那些花瓣都变成了红色的烂泥。
南栖低头看着那些视野中快速飘过的花瓣,也不知道它们今后将要去向何方。
“一拜高堂!”神官站在神殿的尽头对他们说道。
“噔噔噔!”负责享用器乐的神官敲锣打鼓
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南栖在内心安慰着自己道。
二人对立而站,双手紧握,在旁人看来这一幕当真是说不出的美好。
就要结束了……
南栖闭上眼睛,强忍住胸中的痛意,缓缓弯下了腰,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慢着!”
南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大红盖头下的她此刻表情当真是不知有多么震惊。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沉稳富有磁性的男声由远及近传到了南栖的耳边,她心中“砰”的一声,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南栖此刻顾不上别的了,一下子挺起了腰,一把掀开了自己头上的大红盖头,视野瞬间清晰。
只见一片飞花乱舞之中,那个身着青色长袍的男人正在大步大步朝向她走来。
南栖眼中流露出了笑意,还带着一丝不舍,一分不甘,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那名男子的青色长袍,似朵朵梅花绽放,却又即刻凋零。
“栖儿”!
“栖儿”!
两名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南栖在他们的呼喊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先生,那后来发生了何事?妖王南栖真的死了吗?天界和魔界是否又发生了大战?”
素雅的大厅内,一众学子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台上说书先生讲解千年前妖魔两界大战的事。
世人都讲烂了的故事在这群小辈们的耳中却听得甚是有趣。
“这个啊……说书先生买了个关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先生,你怎么这样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刚听到有趣之处。”
“对啊对啊,咱们听的正起劲呢”。
“安静,”说书先生“砰”的一声,将折扇重重砸在了讲桌之上,“下次告诉你们故事的结局。”
闻言,一众学子无奈摇头,纷纷离开了。
见众人离开,说书先生打开了书桌上放着的画卷自言自语道:“世间之事终是离不开是非恩怨这四个字。恩公,三百年了,你现在过得可好。”
说书先生看着手中的画卷,不禁想起了三百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