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竹林,竹苑周围挂着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南栖行走在其间,不知为何内心竟有些低落。
“橙蕊说的是真的吗?若真如此,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如今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原本是为了捉弄风来起,为了惹他生气才会出此下策,可是没有想到如今,被气到的反而是她南栖自己。
“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南栖自嘲地笑道。
原本是想在附近走走散散心之类的,可是内心憋着气总有一种出不来的感觉,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结束了。
“不行,我得去试探试探风来起。就算不能知道他的心意。也得问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得给橙蕊一个说法。若是不相爱,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岂不是糟蹋了?”
南栖在这方面可谓是调皮之至,厚脸皮至极,虽说打着正义的名号去见风来起,但实际上却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
这一点魔宫众人都知道,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听他人所言,在自欺欺人罢了。
魔尊的正殿位处于魔宫的正中央,装潢繁华,气派辉煌,历代的魔尊都在此处理公事和休息。
南栖平日里最常来的就是这个地方了,所以她轻车熟路的绕道前行,按理说走正道就可以,但她心中有鬼,做贼心虚,所以竟不知不觉挑了一条隐秘的小道,一路穿行而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可能就是不敢面对某种潜意识里的真相吧。
正当她准备踏入正殿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南栖来不及多想赶忙躲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探头望去,缓缓走来的正是白日里那个衣衫飘薄,威严正肃却又眉宇间不失温柔之色的魔尊风来起。
“我为什么要躲他?”心里想着,南栖重重弹了自己额头一下。
可是正当南栖整理衣衫准备重新出去之时,却看到平日里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风来起竟对着黑夜长空微微叹了口气,眉宇之间透出一股疲惫之色。
“叮当”一声,南栖的心不知不觉刺痛了。
平日里一向将天下之任扛在自己肩头,从不向任何人倾诉自己苦楚的风来起竟然也有叹气的一天,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如此忧心?是公事上的事情吗?还是……
“唉呦!”在角落里蹲了半天的南栖腿脚早就麻了,刚开始她还不以为意,但憋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声音?是何人在角落里?快出来!”护卫在风来起身侧的魔修瞬间拔出腰间长刀,对着南栖所在的方向高声喝道。
南栖内心悲鸣不已,她现在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真的是进退两难,若是躲在角落里不出来,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那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挽回自己平日里高傲的形象;可是若是出去了,又该说什么好呢?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真是岂有此理,南栖暗骂自己。
突然,她灵机一动,双手放在嘴边:“喵呜!喵呜!喵呜!”
机智如南栖,毕竟是身为狐族,任何动物的叫声,她都能学的似模似样。
“喵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了出去,初春的夜风有些微凉,风来起身边的魔修听了竟不知不觉打了个寒噤。
“尊主,是否要前去看看?”
“不必了,可能是猫儿在叫春。”风来起挥手拦住了即将靠近黑暗角落里,南栖所在之处的魔修。
“叫春是什么鬼!该死的风来起,耳朵有毒。”南栖在心里吐槽道。
直到风来起带着手下离开了正殿,南栖才缓缓从角落里出来,可是毕竟蹲的时间长了,脚麻的没有知觉了,她刚站起身来准备踏出一步,立刻就重心不稳向前跌去。
突然一阵檀香传进了南栖的鼻子里,一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即将要跌倒的她,随即南栖便撞入到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胸膛之中。
因为刚才在正殿的背面,所以南栖看不到风来起的表情,而且她心神全都集中在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上,所以完全没有发现明明已经离开了的风来起又在不知不觉中单人折返了回来。
“你……你怎么”南栖一时转不过神来,一瞬间脸颊通红,为自己刚才的小聪明感到丢人和不好意思。
风来起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背对着清浅,轻轻一带便将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喵呜”是什么意思呢?在狐妖的语言中是脚麻了的意思吗?还是因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丢人而发出的羞愧之声呢?还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说了!”
南栖一下子把脸埋到了风来起的肩上,好像只要不把脸露出来,丢人的感觉就不会回到自己身上。
一声轻笑,将这静夜一下子拢到了他的怀里。
“笑什么?你刚才不是已经走出去了吗?为什么又突然间折返了回来?”
南栖非常诧异的说道,但是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竟有些不知所谓的害羞。
风来起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一步步走下了宫殿的长廊台阶,缓步走到了刚才南栖一路躲躲藏藏的林荫小道上。
这条小道上种满了种类各异的植物,在这星光缀满天空的静夜之下,曾几何时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诡异森然的魔宫竟显得格外幽静与安然。
魔宫毕竟是魔尊所在之地,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按理说都应该是以森然为主,以邪恶为辅,从来没有见过历代哪个魔尊的风格是让人感到平静闲适的。
但是独独风来起不同,他自继任魔尊以来,所到之处从来都是让人感到平静与温和,可是这温和之中又不失严肃煞然之意,是以他待人待物虽平易近人,但却从来没有丢失掉魔尊的尊严与威慑之力。
南栖有时候经常想,为何风来起待自己如此不同?只是因为她和魔宫中的其他宫娥修士们“不同”而已吗?
不,应该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