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来到了忘忧林中陷入了苦思,它不知哪一朵才是生出灵识的忘忧花,但山神告诉它自己身上的香气会吸引忘忧花的到来,且闻到香气的忘忧花还会随之变为白色。
它不眠不休,不分昼夜的在忘忧林中寻找,却始终没能找到生出灵识的忘忧花。它自责于自己的无能,更担心妻子的安危,这些日子以来的长途跋涉更使得它的身体雪上加霜,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林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影,映照着小鹿斑驳的身躯。小鹿睁开那双已然失去了生气的眼眸,洁白的花朵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淡淡的幽香更洗净了它身上的疲惫。
小鹿大喜,它知道自己终于寻到了有灵识的忘忧花。它迫不及待地去摘它,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忘忧的根茎深深地扎在了土里。
忘忧想要同小鹿一起离开,但萱草不准,原因很简单,花朵无根岂能存活。
小鹿见自己无法带走忘忧,就终日守候在旁诉说自己与妻子之间的鸡毛小事,以及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还有山神告诉他的事。
小鹿的遭遇打动了忘忧,它愿意随小鹿去救它的妻子,但需要萱草愿意陪同才行,它是忘忧的根茎,若它不愿,小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忘忧带走的。
忘忧不知如何去救小鹿的妻子,但萱草对此一清二楚——那便是将忘忧食之。
花木一族虽能循环再生,但生出灵识者少之又少,所以萱草不愿忘忧离开。
第二日小鹿回来了,它的神色更显疲惫,忘忧见到了心痛不已,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萱草多次劝解无果,但又不忍忘忧受难,便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灵气灌输到了忘忧的花瓣之中,而自己成为了一枝失去生气的普通根茎。
小鹿的妻子得救了,它很是感激山神的指点,便将剩下的忘忧花瓣送给了山神。
山神略微用了些法术便知晓了个中缘由,长叹一声之后令忘忧恢复了神志,忘忧见自己失去了根茎便向山神询问萱草的下落。于是山神将小鹿的妻子得救,以及萱草将灵力渡与它的事告诉了忘忧。
忘忧自责不已,一怒之下竟然将自己的灵力凝聚在花瓣之中,成为了一朵食之而死的毒花。
山神见此想要将忘忧花瓣净化,奈何有心而无力。
许多人都以为忘忧花瓣能治百病,谁知服下之后竟会中毒。直到有一日一名大夫以身试毒,试了千百种方法之后发现忘忧花毒的解药就是萱草。
后来人们知道了忘忧花和萱草一同服用方能解毒祛病,对那名大夫感激不已。
花落尘听完故事之后久久不语。
南栖只道他是心有所感,掩去了脸上的感伤,“天道有轮回,有因必有果。公子也不必太过伤怀,只叹世事无常。”
花落尘回过神来,他倒不是为此事伤怀,只是觉得自己阅尽天下书籍,阅历还不如一个女子而感到羞愧罢了。
“花木一族都有循环再生的能力,忘忧与萱草亦是如此。若是没有遇见小鹿,他们会在忘忧林中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纵使生出灵识也与普通的花草无异,倒不如早些拥有喜怒哀乐也于修炼有益。”
南栖恍然大悟,是她钻牛角尖了,遂道:“多谢公子开解,南栖现在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不远处,一道青色的身影,注视着侃侃而谈的那对男女,眸中似有滔天的怒火。
花落尘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那气息不似在天界见到的仙气,又非南栖身上见到的妖气。冰冷之中又带着一股煞气,那是魔气,且比之他往常见到的魔气更加浓重。
莫非是他!
花落尘暗暗猜测。这厢,南栖的话语证实了他的想法。
“风来起,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来了一个和花落尘一样的小妖呢!”南栖恍然间看到了一抹青色的身影,急急地朝他奔去。
她在灵山待了好些日子,整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日子过的枯燥又无趣。倒也不是他懒散,只是几个月过去了法术不见丝毫长进,这让南栖有些泄气,因此日日等着风来起来带她离开。
此刻的南栖并没有发现自己对风来起的依赖,只是单纯的想离开灵山。
南栖扯着风来起的衣袖,另一只手摇着凤来栖的手臂。风来起看着南栖这类似于撒娇的举动,眸中的戾气消散了不少。
“小妖,见过尊主。”花落尘上前淡施一礼,而后退下。
“你不知此处的灵山乃是禁地吗?怎可私自闯入。”风来起刚刚被南栖压下去的煞气又重新凝聚了起来,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南栖见状,轻轻地扯了扯风来起的衣袖,正待说些什么,风来起的一个眼神令他噤了声。
花落尘状似惶恐道:“小妖知罪,还请尊主责罚。”他服下隐藏气息的灵药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妖界的继承人,阻止两界合一,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出了什么岔子。
风来起见这小妖直接认错,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些许,命令道:“如此,你去灵山守护灵器,非本尊诏令不得离开。”
花落尘心中暗喜,现下他便有了能光明正大留在魔界的理由,“小妖遵命。”
对于花落尘的顺从,风来起很满意。但南栖却不乐意了,北荒之地廖无人烟比之灵山更甚,这么美的神仙哥哥怎么能去受这份罪。她受不了一个人在一处,所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也一样。再者,北荒是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都清楚,那里常年有妖兽出没,凶残又狠毒,普通的妖根本就对付不了。
“风来起你不能这样!他又没有犯什么错,你干嘛要这样惩罚他。”南栖着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维护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或许是他很亲切,又或许是他解开了她的心结。
风来起闻言不语。花落尘更是哭笑不得,他很感激这姑娘对他的维护,只是莫要为此失去了大好机会。
“多谢南栖姑娘的关心,小妖的确有罪。尊主大人的处罚合情合理,小妖愿意领受。”
“那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南栖怒道。怎么会有人喜欢受罚,她好心好意帮他,这人却不领情,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花落尘淡笑不语,向二人施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南栖气愤地扔掉手中的竹篮,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闷声道:“风来起,我想离开这里你带我走好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都快无聊死了。”
风来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假思索地答应她的要求,而是同她一样坐在了地上。他撩开她的长发,浅笑道:“我来此处并非是要接你回去,而是要与你一同修炼,免得你这小狐狸贪玩误事。”
南栖不是没有见过风来起的笑容,那笑容每一次都让她惊艳无比,只是她今日忽然觉得,这个笑容与往昔不同,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大名鼎鼎的魔尊,外人只道他无情无义,杀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南栖知道,他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并不伤及无辜,不然当年也不会救他了。
她挥去了脑海里的奇怪思想,靠在他的肩上,“风来起,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但术业有专攻,修炼什么的真的非我所长。”
“什么事我都能答应,唯有这件事没得商量。今日还有事,明日一大早我会来寻你。”风来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岂有此理,一个个都有病是不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