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若是那土匪因为温灵的死来找事,他们可就真的逃不了了。
那个秦爷找的人可是默默啊,若是被他看到默默,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那些土匪不是光头帮的,那个秦爷早就见到了我。”也许现在没有来找她是因为他太忙,顾不得找自己。
“什么?!”温州下了一跳,“那个秦爷已经见过你了?什么时候?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这就去给爹娘传信儿,咱们这就走。”
温州急急忙忙的,起来就要去收拾东西。
“怕什么,别急。”
温默儿站在她的小型调酒台后面,手腕来回摇动,拿出在玻璃杯里的冰块,倒入鸡尾酒。
蓝色鸡尾酒是冷调的,一片柠檬在杯口。
温州见了马上拿到手,学着平日里温默儿的样子细细品了下。
爽口却不烈,有一种淡淡的果香,却又带着一丝干涩,酒香不浓,正好配着柠檬的香。
“我笨,你说清楚。”温州抓着酒杯不撒手。
温默儿淡然一笑,手腕再次摇动,清脆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天还没有亮,温默儿家门口就已经停了两辆马车。
还是上次那个小丫鬟,带着几箱子礼品来。
“姑娘,不知您可有空与奴婢一起走一次?我家夫人对姑娘甚是想念。”那小丫鬟看着温默儿笑道。
温默儿不语,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只道,“温州,在家等我。”
那丫鬟听了喜笑颜开,“姑娘请。”
“等一下,”温默儿亲自去了酒窖,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坛酒,“走吧。”
马车远去,武留德从屋子里出来,对着马车狠狠的瞪了一眼,“哼,老夫还以为你个女娃儿能有多大骨气,没想到也是这般势力。”
接着他抓住了想要溜的温州,“干什么去?她还死不了,做饭去。”
……
一路上温默儿不说话那丫鬟也不讲话,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经过集市的时候温默儿一直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下。
“姑娘,州长府到了。”
青砖红瓦,门口一双狮子镇宅,枣红色的木门满是庄严富贵的气息。
小丫鬟在下面等着温默儿,等她下了马车便在前面引路。
雕梁画栋迷人眼,青树绿草乱人情,与外面的单调相比,这州长府让人满眼都看不过来。
路上的丫鬟小厮便有几十人,这时早膳还没有开始,平常人家只有小贩才会起来准备东西,而州长府已经是热闹非凡。
“姑娘,夫人已在房中备下酒菜,请随我来。”小丫鬟以为温默儿是看到了饭菜心里不舒服,连忙说道。
“嗯。”
不吃白不吃,这么早就把她找过来,看来这个州长夫人很急啊。
在小丫鬟的带领下,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州长夫人房中。
“夫人,温姑娘来了。”
小丫鬟对着温默儿行了礼就进去去禀报了。
“烟儿,请温姑娘进来。”屋内传来一个很温柔的声音,也很虚弱的声音。
“姑娘请。”
“烟儿?很好听的名字。”温默儿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
她脑海里浮现了现代她的那个姐妹,不知道这么久没有看到她有没有想她。
显然烟儿也愣了一下,只是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谢姑娘夸奖。”
走至里屋,只见一个不施粉黛的女子倚坐在床上,面无半点粉色,唇不沾半点胭脂,发无一丝簪冠。
“不知夫人喊小女前来是为何?”温默儿颔首道。
许柔摆了摆手,示意让屋中其他人出去。
片刻之后这里只剩下了温默儿和许柔二人。
“温姑娘,不知小妇人可有幸在听一遍那日姑娘所唱之曲?”许柔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她拿起手帕捂住嘴巴,随后将手绢放置腹前。
隐约间可见那一抹红色。
“夫人,小女并不是戏子。”温默儿回了一句。
“姑娘……咳咳咳……”
温默儿并没有因为她的虚弱走上前,因为她不是大夫,没办法给她治疗。
等她稍微轻一点后温默儿接着道,“夫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许柔拭去眼角的泪,轻声道,“本夫人又何尝不知呢……”
“可是……男子之心,谁又把握的准,容颜老去之时,便是无用之际,受尽这凄凉……这便是夫妻吧?夫为前,妻随后,夫妻夫妻……又何尝不是夫弃啊……”
温默儿很认真的听她说完,看着她的泪从一滴两滴到滴落不止。
“让温姑娘见笑了,想我与他少年相恋,本以为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没想到最终却是青梅有意竹马无情。”
许柔仰头看着屋顶,听着屋外女人娇羞的笑声泪流满面。
这何尝不是刚嫁进州长府的她啊,笑声里带着猖狂,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之人。
“温姑娘你走吧,本夫人应该也放下了吧……”
温默儿拿起手中在许柔不注意的时候调好的酒,走到许柔面前,递给她。
“毒酒,喝了吧,会死,不疼。”
许柔惊讶的看着温默儿,却刹那间释然,手颤抖着接过了酒杯,“谢谢……”
“喝吧,早晚的事情,反正他现在也不爱你。”
温默儿的话就像是一根毒针狠狠的刺进了许柔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压垮了她。
“对,早晚的事情……”许柔对天惨笑。
没想到有一天她连死都要被别人安排,她唯一自己做主的一件事还被自己选的人负了心。
“温姑娘,本夫人还有一女,名为小棠,不求姑娘护她一生平安,但请姑娘能为她操办一二,改了她那性子。”到了最后许柔也没有忘记她的女儿赵小棠。
“可以。”温默儿还是很冷漠。
“我……无憾!”许柔端起酒,一饮而尽,笑的肆意。
“下辈子,我定不要这般活……”
一滴泪顺着她眼角滑下,流进衣襟,散发着苦涩。
酒杯落地,清脆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异常清晰。
“死了吗?”
温默儿的声音在来回回荡。
“应该死了吗?就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