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回左谷蠡王。
时卜丹领兵屯西河圜阴城,休屠各小部落得知单于在此,竟相来投。
卜丹一一将其接纳,后驱快马入上郡白土城,命休屠王庭部南下。
十月下旬,休屠王庭合兵圜阴城,加之各小部落勇士,共计一万九千余卒。
时见圜阴,城池外围扎满营帐,人马牛羊将城池堵的水泄不通,各小部落人人都想挤进城内,进而经常发生械斗事件。
城内王庭大帐,卜丹一人独坐高台,台下站着十数位休屠快马。
“七大部落没有一个愿意随本单于征战的吗?”卜丹此次派遣快马可不止去了王庭,初闻如此结果,卜丹怒火难遏。
“单于,各部万骑长皆作推脱,只说……”
“说什么!”卜丹拍案问道。
“他们说若单于打退董承大军,他们以后就听单于驱使,绝不敢再有怨言。”
“奢延的卜沁,肤施的卜如海也是这么说的吗?”
“此二人已率部逃入朔方郡,与其他部落同一口径。”
“呼!”
卜丹微微平复心情,过了一刻转问战事:“董承、张合二军现驻何地?”
“据探董承大军屯龟兹城,张合部驻肤施城,二者呈相互依托之势。”王庭万骑长出列应答。
“依你之见,本单于应先攻何部?”卜丹身躯微微前倾问道。
“董承大军实力强悍,连诛二百余部落,其帐下有铁勃儿、丁响、王闯、关枣四健将,个个有万夫莫挡之勇,若想破此军,王庭需联合其他七大部落。
而张合一部平平无奇,只是占了些空城,杀了些老弱妇孺,其手下是马超、张绣、杨阜、姜叙、杨秋之流的平庸之将,若想破此军,只需王庭一部便可。”万骑长给出了整个上郡匈奴人心目中的答案。
“哼!董承军如此势大,若我军去攻肤施城,他们必定出兵来援,就算本单于杀了张合这平庸之辈,也会陷入被围之境。”卜丹顺着万骑长给予的军报做了出兵假设。
“那单于之见是?”
“打就要打最强的汉家大军,若我等去攻龟兹城,哪怕肤施的张合出兵也可轻松应对。”卜丹双目一狠,要去会一会董承大军。
“单于,只恐我等围不住董承四健将啊。现在整个上郡谈及四健将皆闻之色变,各家部落一听此中名号多怯懦外逃,卜沁叔侄二人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王庭万骑长一方面是担心士气问题,另一方面自己心中也发怵。
“无需再言!我等已无路可退,明日发兵龟兹城。”卜丹眼中生了昂扬斗志,能与如此悍将交战,也是生平一大快事。
“是,单于。”休屠众将人人面色沮丧,似乎要赴那必死之地。
翌日,卜丹下令全军攻打龟兹城,各家小部落闻之,纷纷外逃朔方郡,即便卜丹用了杀一儆百的手段,也止不住外逃人员,各部落首领皆骂卜丹心疯,去挑战那无双营。刚聚起来的近两万人马,一日之内又只剩下王庭的九千余众。
卜丹立于城楼之上,看着城外遍地的牛羊粪便,目色越发愤怒。
“单于,我等是否……”
“发兵龟兹城,本单于不想再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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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六,卜丹领王庭部入龟兹属国境内,先锋营快马即报四健将,四健将邀属国王臣共商战事。
王宫大殿中,姑鲁仍居首位,台下列四席,其余文武皆站席后。
“四位将军!”
“龟兹王不必多礼,且坐吧。”丁响制止了姑鲁起身行礼。
“多谢丁将军,今休屠胡胆大妄为,竟敢兴兵犯汉之属国,本王愿举国之兵与其死战,绝不敢劳烦上邦神将。”姑鲁一脸自信的开口,在他的认知中休屠各国最多不过三千人,可轻松应对。
“四位将军,王上,末将愿请出战。”姑东身披金丝甲,腰挎白银剑,光芒耀其身,灿烂夺目。
“哦!大都尉丞可有把握啊?”丁响出身国丈府,各类稀奇玩意都见过,唯独这自大者一山更比一山高,看破不说破,方才有意思。
“四位将军,且听末将一言:
休屠自古是荒野蛮夷,不识天道礼数,不沐皇恩浩荡,逐草而居,茹毛饮血,与狐鼠争穴,和狼鹰为伍。
昔年此间诸国曾犯小邦,被末将轻松逐灭,今又来兴兵,末将亦可杀之。
且末将初拜上邦,寸功未立,愿战此敌。”姑东侃侃而谈,龟兹王臣连连点头。
“好好好!那就由大都尉丞先行与之伐战。”丁响一把拉住面色铁青的关枣,心中强忍笑意,只叹:姑东之言比关枣华丽百倍,吹嘘的本事更甚之。
翌日,卜丹围龟兹城,姑东与四健将同步登楼,姑东一上城墙,见城下万马奔腾,休屠骑个个身强体壮,挎弓负箭,心中顿时生了怯意,双腿不住的颤抖。
“大都尉丞为何止步啊?”铁勃儿开口催促姑东。
“将军,怎……怎会有这么多人?”姑东忽然间感受到寒冷天气中的人群热浪,口舌结巴道。
“万人罢了,大都尉丞是怕了吗?”王闯眉目一挑道。
“有四位将军在,末将何惧?”姑东话风一转,再也不提独战之事。
“且快走!”关枣大喝道。
“是,是!”
继,四健将立于城楼处,而姑东站在城墙侧与卜丹叫阵,时城墩处的数百位龟兹卒双腿也瑟瑟发抖,与姑东相互呼应。
大约过了一刻,姑东微微挺胸,高声朗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卜……丹!”卜丹纵马上前,僵硬的说出名姓。
“咳……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姑东回头看了一眼四健将,心中瞬时有了底气,继而发问。
“什……什么意思?”卜丹所知的汉语有限,皱眉问道。
“公可知龟兹乃是汉家属国,上邦戴甲之士百万,拥九州万方,德化天下,人人敬畏。”
卜丹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明白这个长着西域模样的人在说什么汉话。
“……,故而腐草之萤光,如何能与日月争辉?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嗖!”
一发箭矢自城下飞射,直接命中姑东悬河口舌,穿过其后颈钉入城楼立柱之上。
卜丹是听不懂,但他可以用最有效的方法止住这烦人的声音。
“全军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