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哥，这协议的意思难道是...”

这幽幽的一句话，把沉浸在震惊当中的李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姚奈已经抖成了筛糠。

“大概就是生死有命，我不负责的意思吧。”李愿感到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

周围的士兵看着害怕的两人，均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有几个人则暗暗盯着王竹，想看看最后这个老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王竹环视了一圈，仿佛知道这群士兵心里在想什么，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不动如山。

“西八，这老头怎么回事儿？不上去看看这俩小孩为什么害怕吗？”鲜于长秀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心里暗骂了一句。

“我说长秀，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背都弓起来了。”鲜于长秀后面，一个强壮的士兵用粗壮的胳膊按住了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高兴早了，还有多长时间？”

“不到三分钟了。”

接下来的三分钟里，鲜于长秀就一直死死盯着王竹，直到他脸上焦急的神情渐渐褪去，变成了无奈的表情。

“这老头脑子绝对有问题！”鲜于长秀骂骂咧咧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三盒烟，一甩手抛给了后面的几个士兵。

“多谢长秀长官，嘿嘿，这个月的烟钱省了。”

“拿了快滚，至于这几个家伙，我要他们好看！”

鲜于长秀怒气冲冲地冲到了李愿和姚奈面前，呵斥道：“看完了没有？看完了麻利点，赶紧签了！”

“长，长官，你确定这协议没有问题吗？怎么感觉这协议的意思是，踏出了边境线就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还有什么亚太对此不负责任，这到底...”

“废话怎么那么多？爱签不签，不签的话我就开始走另一套程序。”

“另一套程序？新鲜，是什么？”此时王竹也凑了过来，低声问道。

鲜于长秀长吸了一口气，故作严肃道：“你们刚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对吧？刚才载你们那个巨型铁盒，你们知道掉在了哪吗？”

众人都面面相觑，李愿拿着纸的手微微颤抖，向这个故意刁难他们的士兵问道，“海里，长官。这有什么问题吗？”

“哈哈，你们刚才掉落的位置已经不是亚太的领海，是外海。你们现在不签这个协议，我当然可以走另一套程序——以‘叛逃罪’对你们进行拘捕！”

此话一出，连一直镇定的王竹也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镜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掉到了鼻梁下面。他把眼镜扶正，语气里带着怒意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自己去想！现在我就问你，签还是不签？签的话，我就对你们刚才的越境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签字，嘿嘿，等着被遣返回原籍吧！”

后面他还不忘补了一句，“啧啧，不知道这私自叛逃，得判多少年啊？”

这话把王竹激得心脏猛地一跳，回头瞥了一眼那个父亲可能负有叛逃罪的孩子。虽然是无意，但他无法忍受这个士兵继续去刺激李愿，怒不可遏地说道：“废什么话！你俩别愣着了，赶紧过来，签了准备出境。”

“教练，你不是认真的吧？这协议你也敢签？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啊。”

“你小子咒我死啊，要死也是你先死。别废话了，赶紧签，省得这位又给咱们安什么新罪名。”

“哼，燕风佬，算你识相。”

三人悻悻地把字给签了。姚奈在拿笔的时候手抖的最厉害，心里暗想：“早知道就不坐什么狗屁单程快车了。爸，您给您儿子留下的东西属实坑儿啊，这玩意怎么还能飞到边境线外面去？这次我如果回不来，也就不用给您养老送终，咱俩也算扯平了。”

见三人已经把名字写完，鲜于长秀一把将纸抢了过来。

经过核对之后，他冷笑道：“可以，白纸黑字，签完即生效。至于你们的出境目的我们已经知晓，出境资格审核也为合格。现在，我们边防军履行最后的义务，给你们弄艘船，让你们出海。至于去哪，我们就不管了。”

他突然一回头，用指头指向了众人，厉声道：“不过这一点你们要记住。30天之内，不得折返。否则无需鸣枪示警，即刻射杀。”

正说着，海面上晃晃悠悠地飘过来一艘破旧的捕鱼船，船龄看起来少说有40年。

“你用这玩意儿让我们穿过对马海峡？”

“你是要去对马岛，还是要去北极，都不在我们的管辖之内。别忘了，亚太对于你们的免责已经开始。快点上船，别磨磨蹭蹭的”

在士兵们的催促之下，三人被推搡着上了船。渔船离岸之后，鲜于长秀点了一根烟，对那个强壮的士兵问道：“这几个，能活着回来几个？”

“你小子还没赌够？行，这次你想赌什么？”

“赌明年一年的烟钱，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我就赌——没人能活着回来。”

他在心底暗笑：“你们几个就作为化外人，死在化外之地吧！”

......

釜山近海，一艘破旧的小渔船上。

“王叔，为什么，你在出发之前不告诉我们这些？”

“废话，告诉了你们，你们还能来？不过我也算负了责任了，让你们去采购买点防身的东西，你们看看你们买的都是什么？”

“你这属于诈骗，我回去就向校董举报你！”姚奈气急败坏地说道。

“行啊，那你也得有命回。”王竹不紧不慢地说着。

待众人都冷静下来之后，李愿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

“那么，现在这船咱们往哪开？”

一听这话，王竹顿时来了精神，踏着小碎步凑近了两人，俯下身子，故作神秘地说道：“现在咱们已经是在亚太境外了。有些事情，亚太对我们免责，我们同样也可以对亚太免责！”

姚奈摆了摆手，“你到底想说啥？有那啥快放。”

“别急呀，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在讨论釜山近海的时候，只会说到对马海峡？”

“这不是废话吗？釜山海峡外面就是对马海峡啊。”

“那我问你，从对马岛怎么到夏威夷？”

“嗯？这个嘛...”李愿捏了捏下巴，稍作思考后说：“好像，确实没怎么认真想过。之前哪想到出境这么麻烦，以为就是可以办个什么手续，然后就直达了。”

直到今天，李愿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海外，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把这个问题抛给王竹，引来了对方意味深长的一笑，对他说道：

“小子们，欢迎来到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