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面对乌澜这样直白的话只摇了摇头。

“……太急了么。那便跟我来吧，我家乡在妖族中也算是繁荣的大城。在那里谋一份活计倒也不难，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强者，定能大展身手。”说罢跳下岩石化作一只玄羽大鸟，振翅而起悬停在红莲面前：“上来！”

一句也不问别人是否答应便自作主张也是上位者常有的习惯，红莲也更加坚定这乌澜也许的确与那永夜城的王室有所关联。

但思绪之后……她看了看这大鸟，通体漆黑却生有三足且如此巨大，难道是什么变种？他原先不是人么？

“怎么了？我的羽毛虽然看着光滑，但绝不至于让你双脚打滑，而且我的背很稳，快快上来！”原本的少年音色变作大鸟之后声音竟然奇异的带上了些金石之音。

“刚刚你为何不变成鸟？”红莲应他之声跳到了鸟背上，顺便道出心里疑惑。

“羽翅不便使用武器，也不便术法施展，若是刚刚我变回原形会被缠上，难以脱身。”大鸟扇动翅膀直上云霄，这背脊也的确如他所说般平稳，漆黑的长羽竟然是硬质……似乎与金属相似。

拔一片下来也许是可以做武器的，红莲微微掀开几片想看看里面的绒毛是否也如着羽毛一般硬质，但是刚摸了一下确定是软的，乌澜便突然僵直下坠了一下瞬，红莲几乎半腾空却又立刻被他接住。

“怎么了？又是魔族？”红莲抓住他背上的羽毛。

“……忘记扇翅膀了。”

“……”原来是只傻鸟。

于是红莲便跟着这名为乌澜的少年去了他的家乡，穿破层层叠叠的云层直上阳光普照之处，云海皆矮身下，如此飞了越有大半日乌澜一声“小心”便再次钻进云里，再向下飞就见一座石磊城墙的巍峨巨城，稳坐群山林海之间。

与红莲推测一致，乌澜的确是住在永夜城的，穿破云层的那一点碎光便是最后一点，整座城都被乌云盖住宛如长夜。

乌澜告诉红莲这天是不会亮的，所以他们点了许多火种环绕全城，倒与白昼无异。

乌澜所言不虚，为她披一件黑衣蔽体遮羞后，进城果然看到了满城火焰，一簇簇的燃在城墙上与塔顶照得满城如白昼，城内目及之处也尽是些构造华美的玉石建筑。

最为惊人的，竟有一颗直通天际的巍峨玉树矗立城中。

“欢迎来到我的家乡，红莲。”变作人形的乌澜含笑看着永夜城，似乎十分自豪，但他却并不多讲，只是回眼看向观察着永夜城的红莲，他的私心是希望红莲喜欢这里的。

只可惜红莲这双满是冰雪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

乌澜微微垂眼，红莲她一身冰肌玉骨，通身的淡然气派，却偏有一张明艳至极的面容，以他生平所见也只有一个绝字可言，想来就是他那些顽固的好友应该也无法抗拒，也无怪乎他有些见色起意。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身手如此高强的女子……乌澜伸手拂开垂在她面上的墨发，遮住实在可惜了。

“你在干什么？”

乌澜垂眸对上红莲平静的眸子，只摇摇头：“头发垂在眼前会看不清。”

红莲不解正要再问却被一声“殿下”打断了。

原来只是路过的人，只与乌澜打了声招呼也就走开了。

次要的事倒不必多做计较，红莲抬头与乌澜对视，道：“他们叫你殿下。”

“永夜城的王是我父亲。”原来是在想这事，乌澜做出了回答。

似乎有些受不了红莲这样满是探究的直视，他微微偏头避开却又像想起什么又把眼睛转回来坚定的看着正眼与她视线相交：“以后我会打败父亲成为王。”

虽然并不是最强，但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强者。

红莲是可以判断乌澜一定是有什么没说完的话，可是与他对视片刻也没等到下文，便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叮，更新支线任务：生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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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澜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是那个曾说要她助乌雨成为王的声音又凭空出现一下子报出许多任务，红莲只根据他唇形判断出，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好。”根据乌澜的言行，红莲判断他并不会做十分糟糕的事，既然如此跟着他熟悉永夜城也远比自己探索永夜城快。

乌澜带红莲去了一家成衣铺子，老板是一只能口吐人言的孔雀，本来懒懒的蹲在铺子前矮树的树枝上，但见了向这里走来的乌澜红莲两人便扇一扇翅膀飞起来。

“见过乌澜大人！你身旁这位真是大美人儿呀，要做我妻子吗？”

“她只是来买衣服，”乌澜伸手挡在红莲面前，“你只管将衣服拿出来给她看便是。”

对孔雀老板说完之后又侧头低声向红莲解释：“她遇到美人都会立刻求婚，身上已经背了不少债账。”

“嗯。”红莲点头，其实不必解释，她不会对一只鸟有想法。

“您不肯与我结亲便罢了，怎么带来的美人您也不肯让她与我结亲？殿下莫不是想……”

“咳，拿好一些的衣服，价钱不必顾忌，只要适合这位姑娘，”趁着这孔雀话没说完，乌澜轻咳一声打断，支走她又看向似乎在观察他与孔雀的红莲，白皙的脸颊上泛起薄红，“她只是也顺口问过我一句，我对她无意所以立刻拒绝了。”

“……哦。”为什么要同她解释？红莲默默想，乌澜闲散时的性格与警戒时相差甚远，既然他是乌雨潜在的对手，这一点也许可以利用——于是，红莲记下了这点便继续不动声色的观察乌澜了。

红莲与乌澜等了片刻，便见一绿裙少女挎着一个大篮子走了出来：“先来看看布料吧，看喜欢哪种布料的，看好再选衣服。别又嫌弃什么穿着太软不能抵御刀枪戳刺的……和您那些护卫说了多少次我这里卖的不是甲胄……”

绿裙少女一张嘴抱怨便停不下来，红莲顺着少女的手去看布料，乌澜则是退开了几步，红莲余光瞥见他似乎是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又得到一条信息：原来鸟也是会嫌吵的。

按照这绿裙少女的话，红莲想这少女也许和乌澜一样是异种，就是刚刚那孔雀店主。

又或者这满城可能是同样既可以是人又可以是鸟的异种，想起一路上见到的那些身穿人衣讲人话的动物，红莲又补上了——或者其他什么的动物。

其实怎样的布料红莲都不在意，只是余光中瞥见乌澜在她拿起某块布料欲言又止的神情时，红莲便选了这块布料。

“美人儿可真是好眼光，这就是我店里最贵的布料了。由金线云丝合织而成，结实又华美，殿下的衣服都是用这布料做的，只是店里这布料的常备款式除了为殿下准备的玄衣其他衣制款式并不多，您同我来看看有哪些是看的上眼的吧。”

红莲跟着绿裙少女进了里间，本只想随便选一件，却一眼看到了高高挂起来偏居一隅的红裙，红的妖异，让她移不开眼。

“您喜欢这嫁衣？”绿裙少女抬手化为翅膀扇了两下飞起来把这红色嫁衣取下来捧到红莲面前，看红莲表情实在怪异便猜测是否为血脉之故，见了红色竟然如此移不开眼。

“这红色，像是有熟悉的气味一样……”虽然这一路以来红莲已经有些明白她是闻不到气味的，但看到这红裙却似乎又闻到了一种腥甜的味道。

“您喜欢便买下这裙子吧。”绿裙少女看着红莲的眼睛离不开红裙的偏执怪样子便半推着她去换上了这嫁衣，染料也不过是寻常而已能有什么气味？怕是这美人哪里有什么不对。

好在是穿上这衣服后红莲又恢复了进来时的平静，否则她也不知怎么和殿下交代怎么看看衣服这美人就变傻了。

虚惊一场之后绿裙少女也没有再多让红莲看几件的心思，只赶快把红莲送了出去。

“这……”乌澜并没有料到红莲会穿着嫁衣走出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红莲，脸颊上竟然泛起了红。

“这位美人似乎与红色有些渊源，一眼就看上了这条红裙。”孔雀老板走出来，看见乌澜惊艳中带着些迷茫的反应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便告知他红莲挑的是颜色而不是专门找的嫁衣。

虽然这的确是嫁衣，但款式是迎合像乌澜这类好战的大妖，相对简单且便于行动，强说成红裙倒也不成问题……这样的美人，得不到，往别人身边推也是种煎熬。

听到孔雀店主这么说，乌澜轻咳一声点点头：“这红裙很好。”

只是脸上的薄红还没散去，但看红莲仍然一副平静的样子便为自己刚刚瞬的自作多情羞赧。

有了衣服可供蔽体遮羞，乌澜付了钱之后还想为亲自为红莲找住处却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人阻止了，衣服形制与乌澜相似，但语气之间就说他是乌澜的护卫也无不妥。

“殿下！王上正在寻您，关于赤血原的魔族之事尚需商讨，请您尽快回王宫。”

“……我知道了，只是她似乎前尘尽散要暂居永夜城尚需安置，”乌澜拍了拍来人的肩，红莲只看见背对她的乌澜与这人有了略有些长的对视：“务必帮我妥善安置，阿尘。”

“是，殿下。”

但即便乌澜这么说了他也一副公事公办的调子。

目送乌澜又变成大鸟模样向那直通天际的玉树飞去，被乌澜唤作阿尘的人抬手向红莲示意：“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