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有人撷一枝玫瑰,请将它赠予兰巴达舞者。——殷之恒
一男一女对话后,所有人——古堡里的,会议室里的和轮回岛上的,包括别的会议室和他们所创造的故事中的演员,全部被传送到了往生岛的棠旧亭。
“这就赢了?”
“……貌似是这样。”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被那一男一女的对话搞得心烦意乱。有人在控制这一切,操控他们的生死——这个认知让他们愤怒。
“恭喜各位玩家通过副本故事接龙,”机械女声可不管人们的想法,照旧道,“获得奖励:谲境(限时),请在24小时内进入。谲境入口:棠旧亭大门。进入时请在心中默念谲境二字,通过大门即可进入。”
“谲境注意事项:谲境内不会有实质性危险,谲境内所显示的都是内心所想,谲境内不得使用异能,所有人身处同一个谲境,可以互相看见听见交流,但无法实质性交互,类似于全息投影。”
“倒计时24小时,开始。”
一开始众人都没动。
“这就赢了?”
“试试?”不知道是谁打破沉默,“既然没实质性伤害,不妨现在早点进去看看。”
“我觉得没毛病。”晏隐青点头,带头往大门口走。就在踏出大门的一瞬间,晏隐青就消失了。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众人纷纷往大门口涌去。
殷之恒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默念一句谲境,随即被一阵狂风卷入黑暗。
落地时正身处一个巨大的舞池。
不是酒吧里那种灯红酒绿的风格,是中世纪城堡里那种深沉冷锐的哥特式风格。周围挂着各式各样的三圣图,壁上是稍有点褪色的圣经彩绘,窗户位置很高,透光度也不太好,是复杂的镂花铁窗,吊灯上无数根蜡烛熠熠生辉,舞池地面都是大理石,侧边放着一架古典钢琴,谱架上还放着一枝新鲜的玫瑰花。
殷之恒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够不到窗户,也就不再想着窥探外面。
舞池很大,门在另一头。殷之恒暂时没有出门看看的想法,于是缓步在舞池里走着。
音乐声响起。殷之恒惊惧回头。
钢琴无人自弹。是《兰巴达舞曲》。
殷之恒大为惊异,正要过去观摩时,被自己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衬衫和牛仔裤,不知何时变成了样式繁复的宫廷长裙,鞋子也变成了不是很舒服的高跟鞋。
果然啊,女人为了漂亮是可以牺牲掉舒适的,她想。
她拽起裙角原地转了个圈儿,大理石地面映出她的样子。
兰巴达是热情似火的,可是殷之恒身上的长裙限制住了她的脚步。她侧头听了一会儿音乐,便拽起曳地的裙角,慢慢滑动起来。也不刻意踩点,只是随意在舞池内走动,仿佛耳边的音乐不是兰巴达而是华尔兹。
钢琴弹得越发激烈,殷之恒也随着音乐渐渐接近了钢琴。谱架上的赤色玫瑰随着音律微微震动,滴下露珠。
殷之恒缓缓上前,拾起玫瑰——
“嘶......”触电似的麻木感受遍布全身,殷之恒一惊,想要扔下玫瑰,不想这花却像牢牢粘在手上似的动不了。
殷之恒跌坐在椅子上,视线开始模糊,面前的景物扭曲起来,连琴声也变得诡谲。吊灯闪烁几下,所有烛光一瞬熄灭。
殷之恒打了个寒战,条件反射般地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她遽然睁大眼,缘是感受到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白荐离。身着一身中世纪古典宫廷服装的白荐离。
四目相对。
殷之恒实在太过震惊,一时半会儿甚至忘了要避开,只是朝着白荐离干干地笑着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么一件搞笑服装来cos中世纪宫廷风?”说罢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也是长裙,便低头看看,又讪讪笑道:“原来是谲境......”
她这么一低头,脸颊便自然而然离开了白荐离的手,然而后者盯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心,似有些不解地偏了偏头,柔声问道:“池念,你是不喜欢我的触碰吗?”
池念是谁?殷之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叫池念的人,随即疑惑地看向白荐离:“我是殷之恒。”
“殷之恒。”他品味了一阵,“池念,这是你给自己起的新名字?”
殷之恒:“???”才过了几分钟连队友都不认得了?
殷之恒正要开口,却见白荐离扯着自己的手,直接带到舞池中央。没了烛光,整个舞池唯一的照明就是窗口幽暗的光芒。
“池念,”白荐离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跟我跳一曲?”
殷之恒本来是想说“不”的,但考虑到现在白荐离好像有点......不正常,担心对方突然狂暴伤到自己,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白荐离不由分说扯起她的袖子就跳,行为粗鲁而漠然,让她深觉得就算自己拒绝,这人还是会强迫她跳舞的。
她几乎是被拖着跳。兰巴达的音乐鼓点密集节奏急促,她的长裙又束手束脚的,整个人看起来踉踉跄跄无比狼狈。手上还牢牢握着玫瑰花——这当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那花就是离不开她的手心。
又或许,白荐离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要她跳舞。
她侧过头,环顾四周有没有什么能让她摆脱白荐离的东西,却发现整面墙壁上的壁画渐渐开始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一句的诗。
“倘有人撷一枝玫瑰
其必以血浇灌
倘有人吻你脸颊
其必有泪沾染
愿指认清纯双眼
是为热切的背叛
愿亲手碑文一镌
备作亘古的封禅”
殷之恒读得入神,不期白荐离突然一个用力,导致殷之恒直接被绊倒在地。要不是最后关头用手撑了一下,怕是连门牙都得牺牲。
“你干嘛!”殷之恒终于彻底失去耐心。白荐离能乱疯,她可没那个兴致奉陪。
白荐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干嘛了?”
殷之恒:“......”得了,没啥好说的,这人疯了。
殷之恒哼了一声,转头正要离开,不远处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