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穿过,只在铺满叶子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光圈,失去大部队的光圈已经没有什么热量,反而带有点午后的倦怠。
各种喊不出名字的高大树木是这片区域的主宰,地面上除了落叶就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就好像一条条蛇纠结在一起,如果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在这里,一定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野兽的嘶吼声从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危险!零榆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正对上野兽锋利的牙齿,黏糊糊的液体滴落在身上,呼吸间都是唾液的腥臭味。
一个太阴指,零榆连忙后退,野兽暂时被定格在原地,张开的大嘴离了一段距离看依旧狰狞,上面依稀可以看到动物的血肉。
这是哪里?零榆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万花谷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型的野兽了?野兽身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毛,上面是褐色的斑点,爪子尖利无比,偏偏它的脑袋又和鳄鱼长得有点像,整只大约有三米高。
大轻功好像被什么限制住了,按照自己的修为,不可能三段轻功以后才这么点距离!零榆越跑越觉得不对,一棵棵,一排排,一片片的树木将她围在中,放眼望去就是不同层次的绿色树叶和褐色枝干。
昨日是中秋,万花谷内张灯结彩,站在三星望月上,便能体会到手可摘星辰的意境,亲朋好友皆在,又正逢猴儿酒开坛,原本只想小酌即可,不知不觉中变大醉一场,没想到一整眼变换了个天地。
野兽嘶吼着超她跑来,脑袋晕晕沉沉还有昨晚宿醉的痕迹,没时间让自己缓一下,只要稍微放缓一下脚步,身后的野兽就会扑上来将她撕裂。
体力在奔跑中不断流失,野兽一直穷追不舍,零榆不免有些郁闷,醉倒前的情景还是花好月圆,一觉醒来变成生死逃亡,落差着实有些大。
眼见前面是一颗巨大的树木,零榆脚下一顿,借着较矮的树枝,一个扶摇直上便落在了较为上层的树枝。
野兽来不及停下脚步,“彭”的一声,与粗壮的树干撞了个正着,树与野兽两败俱伤,零榆趁机转了个方向逃跑。
肚子有些饿,昨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酒上面,倒是浪费了一桌好菜。身后的危机还没完全解除,零榆也不敢松懈,从背包里取出一片参片含在嘴里,稍微补充点体力,她就继续前行了。
果不其然,那野兽的恢复力和它的体形一样强悍,不过一刻,零榆就听见熟悉的嘶吼声。
真是阴魂不散!零榆心里也有几分火气与挫败,无论往哪个方向前行,都离不开这个树木组成的迷宫。虽然她自幼生活在万花谷,并未出去游历,但从那些来来往往自称为玩家的人口中也未曾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啊!
方才在逃跑过程中,她也趁机施放了商阳指,兰摧玉折等招式,所产生的效果也不过是稍微放缓了野兽的步伐,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逃跑。
这可真狼狈啊,被限制的修为,意外缩小的身躯,陌生的地方,巨大的野兽,零榆在想,这或许是老天爷看她窝在万花谷里过得太舒服了,特地想办法磨练她!
奔跑的路上,零榆见识了很多奇怪的物种,有在地上蠕动但身上都是毛刺一米多长的虫,有长着华丽的翅膀身躯确是一条虫的动物,吐着长长信子像毛线球靠蹦跳移动的动物``````好在他们都没什么攻击性,也或许是害怕她身后的大型野兽,总之,见到她的时候它们都自觉后退,让她的逃亡之路不至于雪上加霜。
“大蛇,你注意进攻,别让它逃了!”距离零榆十几里的地方,山部落正在进行日常的狩猎,他们一共有十多个青年人,每一个人都有两米多高,上身光溜溜的,裸出被阳光晒成古铜色的肌肉,下身用动物的皮毛围着,简单粗犷充满了野性。
为首的是一个眼睛狭长的青年人,他的穿着和族人们接近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带着一颗不知是动物的骨头还是牙齿磨成的骨坠。
“是,少族长!”队伍前面的青年脸上有道被动物抓过的伤痕,伤痕很大,从耳朵直逼眼睛,要是再往上一分,那双眼睛就废了。
木头与石头做成的长矛被他舞得虎虎生威,虽然并没有什么招式可言,胜在天生神力,近三米多高,长着长长獠牙的猎物在他手下只有逃命的份。
少族长就这么安心地站在后边看着大蛇狩猎,他带的这几个人都是部落里最强壮的战士,对付一只猪兽易如反掌。
长矛不断刺进猪兽身体里,伤口吃痛,猪兽发出凄厉的喊声,大蛇一个不注意,就让它给跑了。
“追!”少领主皱着眉头,“一只猪你都摆不定,废物!”
看起来凶狠的大蛇却不敢反驳一句,心里是对猪兽不识好歹的愤怒。
伤痕累累的猪兽朝着林子深处逃亡,按照以往,他们在没有做足准备的情况下是不会进深处的,只不过这一次,大蛇急于在少领主面前证明自己,脑子一热,就跟了上去。
蠢货!少领主心里暗骂,不管怎么不情愿,他带出来的人,他都要好好带回去,更何况——大蛇是老族长的孩子。
零榆还在那边逃亡,丝毫不知道有一只猪兽正朝着她跑来,也不知猪兽身后还跟着一队人,她只知道,再这么跑下去,她早晚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
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上的服饰已经在逃亡中被树枝划破了不少口子,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落入眼睛涩涩的疼痛。
当遇上朝着她嘶吼着跑过来的猪兽,零榆心里一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天亡我也!
一支在阳光下带着寒光的长矛从远处投掷过来,扑哧一声,正好刺到前面野兽的身躯里,那野兽轰地一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零榆抬眼望去,一个皮肤黝黑,面相凶恶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