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传来,零榆卷缩着身子躺在干草堆上。
昨晚被那群人带来他们的家园,天已经晚了,他们便直接将她关进山洞里,山洞门口用一块巨大的石头堵住。
昨夜太黑,零榆进来也没空打量山洞里的情况,隐隐约约只觉得里面很诡异,人身上的汗臭味,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还有动物的腥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刺鼻又让人想干呕的气味。
昨日筋疲力尽,加上她明白,天亮的时候有一场硬仗要打,强迫自己休息,养精蓄锐以对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今早,零榆是被细细碎碎的声音吵醒的。即使在睡眠中,也需要保留一分警惕,这是江湖儿女的共识。
一睁开眼,借着朦胧的晨光,零榆仅有睡意在看到周围密密麻麻都是人的情况下立马消失不见。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麻木,看着她的表情也像看待一件没有生命力的物品。
他们的身体状态明显比昨日那群人要差,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鞭伤,只是多少的问题。
逃奴!这个词窜入零榆的脑海里,她终于明白空气中的气味为什么会那么刺鼻了。大约有五十左右的人挤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不大,他们甚至不能全部躺下来,只能坐下来,背靠背休息。
食物的残渣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已经看不出地面原有的颜色,一团污黄一团青绿的斑驳是腐烂气味的来源。
和他们想比,零榆的待遇算是比较高了,至少还能躺在干草堆上,靠近洞口多少空气也好一些。
洞口的大石头被搬开,光线从外面透进来,风带来清新的空气,零榆连忙起身,平缓了下心情。
“你,跟我出来。”巨岩指着零榆,冷冰冰的,“少族长要见你。”
听到少族长三个字,后面的人定理差的忍不住抖了下,通过他们的神情便知道,那位少族长一定不是省油的灯。
随意整理了下仪容,让自己感觉不会那么狼狈,即使身处弱势,也不能丢了万花谷的面子。
一路走,零榆一路打量环境。周围是大大小小的山,这里的人依靠山势开凿洞穴进行居住,这地方正好四周有山,中间有一大块空地便成了他们的族地的中心,出去的路便是山与山之间的峡谷。
什么人来,什么人出去,基本上是能分辨得清清楚楚,看来她如果真要逃离,需要好好思考。
一进少族长的窑洞零榆就被满洞的兽皮震慑了,不论是墙上还是地上,都是皮相保存的比较好的兽皮,空气里有着淡淡的腥臊味,那是动物死亡后留下的气味。
少族长慵懒的坐在兽皮上,靠着墙,知道她来也不抬起头。身侧服侍的女人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一口才伸手朝她那招呼了下。
巨岩马上就把零榆拎到他面前,少族长这时候才将眼睛放在零榆身上。
零榆看着少族长伸向自己的手,忍着想要逃离的情绪,任由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擦了几下。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欲望,只能看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你穿的是什么?”手里的触感他从未感受到,那和兽皮有些相似,但比兽皮还要柔软,可想而知,穿在身上一定比兽皮舒服。
“万花雪河校服。”
“你们部落特有的东西?”刺啦一声,成山直接将她的裙摆处撕了一块不料过去,放在鼻尖。
疯子!零榆心中暗骂,这要是在大唐,一定会被打的。
“怎么做的?”这东西比兽皮要轻薄许多,更加适合穿在人身上,要是族人们都能穿上,打猎的时候也能方便很多。
“用丝线。”零榆回答,要有利用价值才能活得久,到哪都是这个道理。
丝线?又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既然是别的部落有的,那夺过来就是了:“你们部落在哪?”
他的野心太明显了,可惜她自己都回不去,更别说带他们走了:“不知道。”
“你不说?”成山伸手掐住零榆的脖子,轻蔑地笑着:“你没有资格说不。”
命掌握在他人手中,零榆能清楚感觉到他并没有恐吓的意思,如果她真的不带他们回万花,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成山松开手,不管零榆在拼命咳嗽,语气依旧平淡:“万花怎么走?”
“我的儿子啊——”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女人凄厉的喊叫声,紧接着,一个女人冲进了山洞,直接跪在少族长面前,打断了零榆要开口说的话。
“你又怎么了?”看到来人是谁,成山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救救我的儿子吧,他身上好热好热,我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把他叫醒。”女人哭得伤心,脸上都是鼻涕和眼泪。
生怕成山会拒绝,她一边诉苦还一边往成山的方向爬去:“我现在就只要小川一个亲人了,他要是没了我要怎么办啊?他还那么小,还没长大呢,少族长你救救他吧。”
成山厌恶地看着他,一个眼神过去,巨岩就挡在了她前进的路上:“大河婶子,小川从出生开始就没好过,你不要每次出事都来找少族长。”
“那我有什么办法?”大河摊在地上抹眼泪,“祭司已经不在了,老族长现在又不怎么管事,能救小川的只有少族长了,我不来找他找谁啊?”
“他死了,你正好再找一个男人生崽。”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像小川那种没用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我没办法。”成山认同巨岩的说法,而且这个女人太烦了,一有什么事情就哭着闹着来找自己。
“少族长你有办法的,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救不了小川呢,你一定要救救他啊。”无视成山越来越难看的脸上,大河嚎得整个部落都能听到,她才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要是讲什么道理,她根本无法一个人将小川养大。
“让我试试,我能治病。”零榆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