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另一条矿道，赵客在办公楼的一层104房间见到马兴和阿丁。

房间一面墙上摆着八面显示器，和他们带来的八台半智能机器人连接。

赵客看着这些屏幕一时定在原地，猜测现在总公司有没有人正在监视着他的视野，就像他监视这些机器人一样。

“54，矿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赵客收回视线，摇动金属头颅道：“岔道、犄角很多，我大略检查了一下主矿道，没有异常。”

马兴知道里面的情况，点头道：“没事，你们做好该做的就行，让那八个机器人每天在工厂、矿道巡逻。”

“如果再有人被杀怎么办？”

“应该不会。”马兴嘴角露出笑意道，“上一批安保小队前天上午离开，而刘经理昨天才让我们过来，有没有想到什么？”

赵客稍作思索，心中一动道：“意味着工厂有两天时间，没有人负责安保。”

马兴点头道：“而这两天，工厂没有任何人遇害。这一切早在出发时，刘经理就安排好了，我们只需照做就是。”

阿丁左右看着两人，皱眉道：“你们再说什么？”

赵客解释道：“之前两天没有安保，而且没有人遇害。说明要么凶手已经离开，要么就是该杀的已经杀完。”

阿丁思索片刻，拍着脑袋站起道：“那还监控这个机器做什么，我们去镇子里玩会儿吧！”

“坐下！那只是一种可能，现在还不到松懈的时候。”

马兴转头朝赵客，道：“这里交给你了，有事再找我。”说完便走出房间。

赵客看着屏幕中的矿道、车间和来往工人，想到了马兴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层意思。

就算凶手已经走了，但是没有这些机器人巡逻，工人怎么会安心工作。

“54，我出去找点东西吃，你可以帮忙盯下吗？”

“可以。”

“够意思！”

剩他一人留在房间，赵客开始思考如何离开公司。

临泥镇远离北关市，这里无论员工还是设备都要差几个档次，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按照公司的技术水平，很容易在义体中编入控制程序，要想离开现在这具义体从里到外全部需要换掉。

但是更换义体中的次脑，设备、技术门槛难度都很大，这座资源小镇未必有维修师可以做到。

没有替换义体、没有合格帮手、也没有离开小镇的后路。

看着八块监控屏幕，赵客明白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离开公司，他需要更强的实力、更多的知识。

……

第二天，赵客找到马兴道：“队长，我想找出凶手。”

“我也想，但是现在还不能求助缉凶队。”

刘经理派他们过来是为了稳住局面，方便彻底掌握这里。对刘经理来说找出凶手，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自己试着找出凶手。”

“你？”马兴上下打量赵客几遍道，“询问、调查、搜寻、分析，哪一个都不简单，你擅长哪个？”

“我玩过《谁是下一个》，玩过很久。”

扮演游戏NPC的这些年，赵客停留时间最久的一款游戏就是《谁是下一个》。

每局游戏开始时，1000个玩家随即进入一个场景，随着不同选择分为两种身份。

选择杀害其他人的，身份是杀手。选择对抗杀手的，身份是侦探。

每一局都是侦探和杀手的对抗，要么杀手消灭所有侦探，要么侦探找出所有杀手。

从游戏内测到火爆再到关服，这款游戏赵客玩了近四十年。

马兴摇了摇头道：“游戏和现实再像，也不会完全一样，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死者身边的熟人，而且凶手应该对工厂坏境很熟悉。”

“为什么？工厂每天进出的菜贩、司机、临时工这些外面的人可不少？”

“矿道中杀人得手，又不惊动周围人，而且顺利隐藏身份，最起码要熟悉矿道环境。

而且工人挖矿时几乎整个人钻进洞中，不是熟人进去恐怕连死者都找不到。

另外还有一人在宿舍被害，凶手要么不怕监控，要么就是熟悉所有监控的位置。”

“坐下说。”马兴意识到赵客并不是闲得无聊找事忙，认真道：

“其实之前的安保和你想的很接近，并且他们第一时间就开始暗中观察‘靶子’的工友。

可是才过了两天，又死了一个而且还是‘靶子’的小组组长。

没等工厂查出线索，隔天另一个矿道，又死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工人。

连死三个人而且拿不出说法，工人罢工后厂长才上报到总公司。”

赵客沉默片刻，道：“我想找找看。”

“行吧，不过别耽误看监控，阿丁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不耽误，我利用空闲时间去查。”

阿丁坐在监控前，有一大半的时间在睡觉。

赵客虽然一直亮着电子眼对着监控屏幕，但几乎所有时间都在上网混迹在临泥镇的论坛里。

马兴和厂长打过招呼后，刚子被派来协助赵客。

半夜两点多，刚子带着一个硬盘过来道：“您好，这里面是员工资料、现场录像、询问录像，还有那几天的监控。”

然后他又递过一个文件道：“这些是死者的资料，我刚整理出来的。”

“好，你回去休息吧，早上八点过来这里找我。”

“好的。”

刚子正要退出去，赵客又道：“另外，我叫54。”

“好的，5…五哥。“

赵客先拿过文件，里面有彩色打印的三张纸。

“第一个死者：靶子，真名丁明。进入工厂一年半，背后有两处枪疤。肢体完好，无机械部件，实力未知，不在工厂住宿。”

“第二个死者：龙哥，真名冯龙。进入工厂四年三个月，担任小组组长。肢体完好，无机械部件，正在进行第一道强化手术的生化人。和老婆住在工厂宿舍，在宿舍被害。”

“第三个死者：小跟班，真名不详，非正式员工。耳朵损坏，装有助听义耳。未完成生化改造，不在工厂住宿。”

三个人中，龙哥是靶子的组长，也是最开始被怀疑杀害靶子的嫌疑人之一。

小跟班和另外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看过三张纸，赵客已经产生一个设想：小跟班无意间用义耳听到龙哥、靶子被害的线索，最后被凶手灭口。

赵客知道这个设想只有极低的概率是最终事实。

但是寻找凶手就是这样，设想、推翻、再设想、再推翻……

直到有一个设想满足所有线索时，那么它才有接近事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