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矿道外，赵客和刚子躲在阴影角落等着工人下班。

杀人动机至关重要，几个死者关系网都不算复杂，没有爱恨情仇，只有利益最可能。

整个镇子中，都依托这两条矿道建成，没有比这里更大的利益。

而且两条人命也发生在矿道中，在外面寻找一圈后，赵客又被线索带回到这里。

下班时分，工人陆续通过矿道出入口的检测大门。

“滴、滴、滴。”

从工人开始出来，检测门的警报声几乎没有停止过。

“怎么回事？”

刚子面色有些尴尬，道：

“有的工人带自制工具开采，留在里面怕人偷走，就下班时带回去，出来时会碰到警报。不过我们另有专门的人工检查。”

的确，出口处还有一个人手持平板和检测仪器，对着工人和他们手中的工具挨个扫描。

“那个手持检测仪可以检测出软泥铁矿石？”

“可以，击穿光谱分析仪可以区分每一种金属。”

赵客点了点头，几个熟悉的人影从矿道中出来，皮带、程博学、何玉山。

三人出来时同样触动了警报，接着安然通过人工检测。

人工检测的员工十分认真，连程博学乘坐的轮椅都没有放过。

“有没有靶子、冯龙他们通过检测时的录像。”

“有。”

“剪出来。”

“好的。”

当夜，赵客和之前两天一样，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中反复观看录像。

无尽的枯燥中，他有些庆幸已经失去了身体，不会感到肉体的疲倦。

靶子、冯龙每天离开矿道时没有任何异常，冯龙没有多余的工具，靶子只有一个勾爪。

百无聊赖之下，赵客只能反复观看录像，尝试找出破绽。

接近半夜时，刚子传来讯息：

“五哥，检测结果已经出来，怪象的兽骨没有问题。不过里面怪象孢子液的含量比较高，服用后会导致较长时间的乏力。”

孢子液，怪象准备孕育孢子提前存储在体内的生殖液，人类服用会产生乏力、昏迷等不良反应。

赵客本来有些疲惫，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精神一震：这事和肥肚脱不了干系。

冯龙悄无声息的死在客厅中，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除了偷袭外，很可能有怪象孢子液的原因。

肥肚作为怪象骨头的提供者，应该很清楚它的副作用。

事情渐渐清晰，冯龙、小跟班很大概率死在肥肚身上。

杀害靶子的凶手还无法确定，但是赵客已经有了怀疑对象：程博学、何玉山、冯龙都有嫌疑，也可能是仍在隐藏的人。

赵客把注意力放回录像上，画面中程博学正推着轮椅通过检测。

当初要不是他说冯龙和肥肚熟悉，他根本不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肥肚身上。

程博学，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一个敢拿自己双腿在黑诊所赌一把的人，赵客从心底里不相信他会老老实实当个矿工。

嫌疑人渐渐露出水面，赵客开始考虑第二步：程博学、肥肚，谁能够帮助他离开公司的掌控？

从始至终，他寻找杀人凶手都是为了帮助自己恢复自由身。

程博学，可能是整个事件中仍在隐藏的一个人。

肥肚，在工厂和临泥镇都有很广的人脉。

接近半夜一点，阿丁才进来道：“出去玩嗨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赵客走到沙发旁坐下问道，“阿丁，经过一重强化手术的生化人，实力有多强？”

阿丁昨天染了一头夜光红发，脑袋总是发出微弱荧光。

他揉了揉脑袋道：“要看医院的手术水平怎么样。

有的骨骼设计架构，相当于在体内塞入一具机械义体。有的骨骼强化手术，只是大略调整下骨骼强度。怎么了？”

“没事，我走了。”

“好好休息，明天早点来接班。”

拿着长刀离开办公室，赵客没有回去宿舍，而是朝工厂外面走去。

抵达临泥镇几天来，赵客还是第一次离开工厂。

和他进来时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的一样，这里的建筑一片混乱，街头巷尾亮着各种颜色的灯光。

“肥肚饭馆”四个字，明晃晃的悬挂在路边，它附近没有其他灯光招牌。

赵客进去饭馆，肥肚不在店中。

不过柜台后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中年女人认出他，上前道：“请问，是不是沃铁矿业总公司的五哥？”

五哥？工厂这边只有刚子这么称呼他。

赵客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我家肥肚专门交代过，怕怠慢了五哥。五哥过来是？”

“我找肥肚。”

“肥肚在家休息，我这就让人去喊，五哥稍坐下。”

“我过去找他。”

“也行，我叫人给你带路。”

在饭馆一个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饭馆后边隔了三条路的一栋水泥二层小楼外。

楼房外墙上雕刻着一副外星异种图画，还刷了发光油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服务员敲了两下门，大门自动打开。

她口中喊着“肚哥”就要迈步进去，赵客先一步拦下她道：“你走吧。”

“什么？”服务员有些疑惑。

赵客拉开她道：“你回去饭店吧，我自己进去。”

门内一片漆黑，而且大门没有锁，很明显肥肚已经收到消息，而且正在里面等他。

服务员终于感觉到气氛不对，退出几步后迅速朝饭店方向跑去。

赵客用刀鞘推开大门，院子里几盏大灯接连打开。

刺眼的白光中，肥肚端着一把大口径霰弹枪，坐在椅子上道：“54，进来坐。”

和录像中一样，肥肚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寸头中年人，粗重的霰弹枪在他手中，像是一把普通手枪。

赵客过去坐在肥肚对面，道：“是刚子透漏的消息？”

赵客怀疑从开始调查肥肚时，肥肚就已经收到消息。

肥肚摇头道：“不说那个，你觉得临泥镇怎么样？”

“不怎么样。”

“确实不怎样。不过有些地方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背后的油水却非常丰厚。就像有的人看起来只是小角色，但他背后却靠着一座大山。”

肥肚暗示他在沃铁矿业另有靠山，但是可惜他面对的是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