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拿出止血喷雾在程博学伤口处喷了几下。

血液碰到喷雾后很快变成果冻状的粘液，随着药液的渗透，体内的伤口也很快堵住。

程博学低头看着仍然留在体内的厚背刀。

赵客伸手握住刀柄道：“我知道很多线索，如果你说的对，我拔刀、止血。如果说的不对，我拔刀、走人。”

程博学吸了口气道：“是冯龙杀了靶子，肥肚杀了冯龙和小跟班。”

“为什么？”

“我、靶子、冯龙一起从工厂偷矿，有次分钱时被小跟班偷听到谈话。”

血液大量流失，程学博说完一句话就感觉有些疲惫。

“然后小跟班告诉了肥肚？”

“是。”

小跟班装了个助听义耳，当初赵客留意到这点时就怀疑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才导致身死。

不过当初赵客猜测的是，小跟班听到了凶手杀人时的谈话。

程博学喘了几口才继续道：“肥肚要挟冯龙一起做，冯龙只能答应。不过才分了一次冯龙就有些不满，第二天靶子就死了。”

少一个人，少一个分钱。

赵客又用喷雾喷了几下，问道：“你怎么确定是冯龙出手，你见到了？”

“冯龙事后威胁我，让我藏一部分私下分，不然也杀了我。”

“然后肥肚察觉你们私藏，所以杀了冯龙？不对，靶子死后紧跟着冯龙就死了。”

赵客问完从顾老头手中接过维生药剂，药剂是北关市联合医院生产的，广告语是：你的第二、三、四、五条命。

程博学死死盯着维生药剂，道：“不是。冯龙想多分一点钱，肥肚也这么想的，反正带出矿石有我就够了。”

赵客收起维生药剂，点头道：“对啊，人越少才能分得越多，所以小跟班也死了。”

“小跟班口风不严，就算肥肚不出手，冯龙也会杀了他。”

赵客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们都死了，只剩你一个的话，就不用和他们分了。”

程博学瞳孔一缩，赵客继续道：“所以当初我找你问话时，你故意把方向引向肥肚。”

“我…我没有想过利用你，肥肚他本来就是凶手。”

赵客点了点头，最后道：“你逃跑时为什么不带老婆和儿子？”

从杀人案又跳转到家庭，程博学大量失血后有些反应不及，等了几秒他才道：“大难临头，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道：“我都告诉你了，快把刀拔出来。”

“好。”

赵客抓出刀柄慢慢拔出程博学体外，声音采集系统清晰的收集到刀刃摩擦骨头的声音。

大股鲜血涌出，赵客拿过止血喷雾喷了几下。

赵客没有食言，程博学终于放下心来。

剧痛的刺激下程博学恢复了不少精神，道：“维生药剂可以卖给我吗？我出双倍，不，我出三倍价格。”

“五倍。”

程博学看了一眼赵客手中被鲜血覆盖的厚背刀，强笑道：“可以，不过我的钱都在联合银行，要到了市里再付。”

赵客摇了摇头，指着义肢道：“我要它。”

程博学视线在义肢和维生药剂之间来回转移，道：“能不能到了市里再给你？”

“我现在就要。”

“好…好吧。”

赵客把维生药剂扔给程博学，拿着义肢站在旁边。

顾老头眉头紧皱，他不明白赵客为什么放过程博学，更不明白赵客为什么和程博学做交易。

一只维生药剂虽然算不上贵，但也没必要浪费。

程博学把维生药剂注入体内，心脏迅速恢复活力，甚至比受伤前跳动的更加有力。

他悄悄瞥了赵客一眼，下定决心先放弃更换双腿，进城立即买一具高级义肢。

先找赵客复仇，然后就是顾老头，最后是那个小孩。

不，先是那个小孩，然后才是顾老头，赵客留在最后杀。

程博学正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时，一声枪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言而无信！

程博学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枪伤，转头眼含愤怒的盯着赵客。

可是赵客仍然站在那里，手里只有一把厚背刀和他的义肢。

他又看到顾老头，顾老头虽然拿着一把手枪，但是正十分诧异的盯着前方。

程博学沿着顾老头的视线朝前方看去，脸色瞬间变成一片死灰。

只见闫辉单臂夹着一把老旧的栓式步枪，正朝他慢慢走来。

“你……”

程博学抬起右手指着闫辉，半天只吐出这一个字。

闫辉没有理会，而是看着赵客道：“你怎么看出我装死了？”

见程博学已经坚持不了多久，赵客挥刀彻底了结了他，回道：“敢把后背留给别人，自然有把握应对偷袭。”

闫辉用左掌拍了下脑袋，似乎在懊恼不应该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他把步枪背在身后，道：“人一起杀的，他的遗产我们平分？”

见他一直盯着程博学的义肢，赵客把义肢收起道：“程博学死前已经把它卖给我了，剩余的其他东西我们平分。”

“哎。”闫辉摆了摆手，转身道，“行吧。”

程博学发觉牵扯入工厂争斗中立即决定逃走，行礼只有一个背包。

闫辉搜了程博学尸体，然后又翻遍背包内外，只找到一些换洗衣服和400多块零钱，立即反悔道：

“不行，他杀了我的牛驼，我不能赔本做买卖。”

“什么意思？”

赵客拿着程博学留下的崭新义肢，在顾老头指点下他已经掌握了这个义肢的两个火力口。

虽然不确定闫辉的实力如何，但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闫辉再次看向义肢道：“白狮义肢起码值000块，你们不能独吞，把那个独立动力源拆下给我。”

赵客摇头道：“不行，这个动力源我有用。”

“那你们替他付4000，赔偿我的牛驼损失。”

“我没有那么多钱，再说了那头牛驼根本不值4000”

“我不管，反正你们交手时打死了我的牛驼。”

闫辉说完又把背在后面的步枪拿出来握在手里，赵客见状举起那具义肢。

顾老头赶紧过来道：“不至于、不至于。阿辉，到了市里我还你一头牛驼。”

“我这头牛驼可是正值壮年。”

“保证一样。”顾老头实在不愿意再打打杀杀，“到时候你自己选。”

闫辉这才罢休，看了赵客一眼转身道：“继续赶路。”那四百多块钱被他一人独吞。

“你不把你的牛驼埋了？”赵客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闫辉没有理会，赵客又道：“等下，我把程博学埋了再走。”

闫辉翻身骑上牛驼道：“我只管带路，能不能跟上是你们的事。”

赵客拎出工具包，迅速用铲子挖出一个浅坑，把程博学的尸体拖进去。

埋土前，他用手摸过程博学早已掏空的腿管。

不出他所料，里面藏着两个包裹，随手把包裹和铲子一起放回浅坑，赵客转身赶紧跟上。

这时，闫辉已经骑着牛驼走出快一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