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旷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没有了。”

卓天耀皱着眉头问道：“声音是什么时候传出的？”

“昨晚十一点四十七点。”

“你这个胆小鬼员工为什么不把名字说出来？”

卓天耀的话惹得厨师和另一个列车员十分不满，不过两人都没有做声。

夏旷解释道：“也……也许凶手实在太可怕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幅画面，长长的走廊中凶手朝受害人走去，受害人彻底被恐惧击溃，只能留在原地等待死亡来临。

阿成死前发出的声音有些颤动，但是赵客却觉得有些不同。

他把声音采集系统开到最大最清晰，道：“再放一遍。”

“好的。”夏旷的声音很大，其中有一丝细微的沙哑。

他今天早上起床应该还没来得及喝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赵客全心投入等待接下来的声音。

“您…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没错，的确有颤抖，不过除了颤抖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好像是咽口水的声音。

除了恐惧外，激动、紧张同样会让声音颤抖。

男人、激动、咽口水，赵客不由得看向丁艳艳，她的确是一个让男人流口水的女人。

赵客直接问道：“丁艳艳，昨晚那个时间，你在做什么？”

丁艳艳用木然的眼神看向赵客，迟钝地道：“昨晚，昨晚我在……”

“你什么意思？”卓天耀瞪着赵客大声道。

“阿成说的那句话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里面还有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都明白赵客什么意思，卓天耀转头看向阮兰、周瓷道：“你怎么不怀疑他们两个？”

“昨晚，周瓷和我一直呆在休闲车厢。”

众人看向阮兰，于凡理慌忙解释道：“不是我们，我们早就休息了，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

阮兰没有说话，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背包。

开始了，猜疑游戏重新上演。

不过比起上一次简单询问，这次每个人都多了一些惊慌。

赵客只能够确认夏旷、周瓷他们没有嫌疑，他看向周瓷时，周瓷也刚好看向他，两个人对视一眼瞬间结成了同盟。

“不如，不如搜身吧，谁身上有雾法武器谁就是凶手。”马锡缩在大衣里轻声道。

赵客心中一沉，没有说话。

冷风就在他身上，虽然和留在死者身体里的子弹口径不同，但是如果没有搜出第二把雾法武器，这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心思一转，道：“好，先搜谁？”

没有人回应。

沉默中，丁艳艳起身道：“我要去见我弟弟。”

她离开后，赵客问道：“卓先生，杨通经历过几重强化手术？”

“三重，从去年开始强化皮肤护甲。”

皮肤层次依次为表皮、真皮和皮下组织，经过第四重手术后，单是表皮中的角质层就可以抵挡普通利器的割伤。

完全强化完的皮肤护甲，可以轻松抵挡普通子弹。

赵客在房内环视一周，这里有实力杀死杨通的人不多。或许只有三个，卓天耀、赵客、还有周瓷。

但是想要无声无息的杀人得手，要么是杨通毫无防备，要么是借助麻醉药物。

也许马锡说的方法是对的，应该搜身、检查行李。

丁艳艳回来坐下，赵客仅仅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不同，直接问道：“你那条水晶项链呢？”

蓝色水晶项链，在雪白胸口的映衬下十分显眼，让人想不去注意都难。

“留给我弟弟了，这样路上有东西陪着，他不会孤单。”

卓天耀皱起眉头，冷冷地盯着赵客，像是一头雄狮在捍卫自己的领地。

赵客浑不在意，继续道：“不是堂弟吗？堂姐弟关系这么亲密的，可不多见。”

“你有完没完！”卓天耀指着赵客喝道。

丁艳艳拉下卓天耀的胳膊，道：

“我爸妈死的早，我是在大伯家长大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天耀，我爸妈当初就在天耀的矿场工作。”

卓天耀的脸色有些尴尬，囫囵道：“艳艳和小嘉关系很好，小嘉的学费还是艳艳付的。”

父母早亡，寄居大伯家，长大后富贵了回报大伯一家？

不对，之前在休闲车厢，丁嘉没有和丁艳艳表现出关系亲密，两人甚至很少交流。

而且夏旷问话时，丁嘉十分自然的站在两人身后，多半是平时相处时已经习惯了上下关系有别。

还有丁嘉身上的衣服……

线索纷乱如麻，但是破绽只需要一个，赵客心中已经基本确定。

他看向周瓷，等周瓷看过来时轻轻点了下头。

赵客再次看向丁艳艳道：“你爸妈怎么死的？”

“矿难。”丁艳艳沉默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道，“那次死了好多人，当时我们矿工小学一下子多了好多孤儿。”

这个年代危机四伏，每个城市都有很多孤儿，北关市比其他城市多一些，北关市外的矿场小镇比北关市中又要多一些。

“矿长是卓天耀？”

丁艳艳垂下脑袋没有说话，卓天耀皱起眉头道：“挖矿就是这样，赚的多风险也大。”

于凡理、阮兰、马锡，不知道赵客在问些什么，只是渐渐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地远离一些。

夏旷已经意识到赵客在针对卓天耀、丁艳艳二人，和厨师、列车员站在一起。

赵客，周瓷，卓天耀、丁艳艳，四个人呈三角形坐在车厢最中间。

周瓷没有离开，赵客放心一些，继续道：“然后你就寄居在大伯家？”

丁艳艳抬头和赵客对视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无奈地道：“对啊。”

“寄人篱下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不好过，不过后来慢慢习惯了。”

赵客摇头道：“习惯不了，受的罪越多，心里的怒火就越旺。”

丁艳艳笑着道：“你这么了解，一定受过很多罪。”

恍惚之间赵客回忆起在游戏世界的漫长岁月，那是一个没有边际、没有尽头的囚笼。

卓天耀看了眼赵客，又看了眼丁艳艳，他有种错觉似乎赵客才是丁艳艳的老公。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越发奇怪，于凡理、阮兰、夏旷等人已经汇合到一起。

赵客和丁艳艳在交谈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

周瓷似乎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安静地端坐在旁边。

卓天耀的情绪有些暴躁，像是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