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将军府书房的烛灯照常彻夜不眠,不过不同寻常的是,本来应是独自迎接黎明的时候,却迎来了杨北昕。
楚之耀刚回来不久,赌场里人多混杂,他在观察了张宇瑞后并没有贸然上前,要想套出他的话也并不容易,不过最终也还是让他知道了一些事情。
此时他正在梳理思路。
“将军,”杨北昕悄无声息的落入屋内,跪在案几前,“军中不知为何发生了疫病。”
杨北昕是从北边连夜赶来的,可想而知事态真的很紧急了。
楚之耀看着他,也直觉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时候开始的?”
若是意外事故那还有挽救的办法,顶多将日期延后,在好好养上几年,但若是朝廷中有人陷害,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不出十天,我刚开始以为是小病,军中也只有几个人患了病,起初只是发热,食欲不好,但并无大碍,有人禀报给我后,我就让人去查看了一下,并未上心,谁知后来患病的人数急剧上升,直到军医都忙不过来,并且刚开始患病的那几个人也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我直觉不好,就赶紧着过来禀报了。”杨北昕快速的说明完军中的事。
“军医说什么?可能治的好?”
杨北昕又赶紧说:“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应对之策,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但是人员肯定是不够用的,希望将军能多找几个人来军中救助。”
楚之耀沉默一瞬,决定将这件事上报给皇帝,就算不报也拖不了多长时间,况且现在这支军队还没有暴露,只能先将病治好在说其他事情了。
第二天,楚之耀早早到朝堂上,将这件事上报给皇帝,皇帝快马加鞭命宫中太医前去救治,此事就此揭过,但是为何无缘无故发生疫病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楚之耀想了一下最近的几个人动向,并不觉得有谁会有这个闲心。
在了她的心里,仿佛是一幅画一幅画的清晰明了,贵妃爱吃甜的,自己总是在条件不好总被人克扣或者欺负的情况下,为贵妃找寻她喜爱的东西,贵妃不喜欢宫内,总是向往宫外的生活,所以有时候有了月钱就会让人出去买点小玩意儿,或者买几本话本,这些够她消磨好几天的,这几天她总是十分的开心,她不大注意主仆的尊卑之分,所以有看到好笑的东西事情就会叫来自己读上一段。
逐渐趋向稳定,可他有些过于自负,自以为是,所以有些事情并没有看清本质,任由那些暗潮汹涌在他眼皮子底下漫游,随后就是他自己的儿子,那个二儿子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的父亲还要有心机,背着他的父亲做了很多事情,他的父亲还不知道,或者说猜到了但是被外向迷惑了,或者说他只是太过自信,认为他的这些个妻儿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张天琰做事情就愈发的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对于这把钥匙的事情,德妃在最初听到张天宁念叨时会留了心,几天后在张宇琰去看望她时,将下人遣散,与他说了这件事儿,所以在楚之耀还没认出陆筱,在陆筱还没有成为张天宁的细作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并且一直在暗中探查,只不过在李嬷嬷出现之前是没有任何消息的,李嬷嬷虽然经历了这。
早,陆筱早早起来,接着就是丫鬟进来收拾房子,这些天已经习惯了,陆筱觉得不歇白不歇,她们愿意干,怎么都赶不走,那就让她们干吧,自己更好少干点活,还可以休息一下,陆筱坐在槐树下面的凳子上,托腮看着这群忙里忙外的人,心里竟然都平静的异常,想以前,这种事情哪里有人会做呢,还是在小的时候有晨珠照顾,后来就强迫自己习惯一个人,再后来竟然又变成了这样。
一会儿后收拾完的那些人又哗哗的出去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院子里顿时落叶声都可以听见,这也是陆筱要求的,没有留人在院子里,对于这件事情,楚之耀是非常的好说话,几乎是刚提出那么点意思,他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速度快得像是在抢答题目。
不一会儿,那些人中的几个,又都回来了,她们端了早饭,今天的早饭竟然又换了一样,陆筱看到那些早饭就像是看到了肥肉,马上就要贴过来,她叹口气,感叹自己竟成了个吃货,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曾想自己一个挑食大王,有一天还会变成个吃货。
她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饭菜,等着人都走后,她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动了筷子,还是跨不过这道美食的坎。
吃完后,她在次出去完成自己给自己布置的任务,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厉害了,在将军府可谓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做什么都一帆风顺,没遇到过一点挫折,要是换个没什么自知之明的人来,那他肯定认为自。
,想起果断来,自己竟然想起了刘思茹,虽然和她在一块时会感觉烦,可是现在却觉得她真是个极好的朋友。
“多谢将军的照顾,将军真的很用心,我也很喜欢这些吃的,只是我身份低微,是在承受不起将军如此的大恩,希望将军能将命令收回,只和下人吃的一样就可以,将军给我一间院子居住住就已经够好了,万不必在花这么多精力在我身上。”陆筱微低着头,用尽了心思和勇气将话说出来,不过楚之耀是完全不打算收回自己发布的命令。
他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万一被人讨厌可怎么办,于是他思考了下后同意了,不过同意的只是不让人做这么好的吃的,可没说要让他像个下人那样,
陆筱看着楚之耀变幻莫测的脸色,有点不好的预感。
陆筱尽管猜到他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可是看他点头答应还是松了口气,随即楚之耀坐直了身体,看向陆筱,陆筱顿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果不其然,楚之耀又开始了他的惯常演讲,没有一点遗漏的地方,仿佛这些都是刻在他的脑子里,然后,就这么照搬出来,每次都一样。
陆筱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番演讲,竟然练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领,全程全然没觉得自己有走神,可是却完全记不住面前这人说了些什么,那声音仿佛是隔了一条河,自己在河底,而他在河岸就这么念叨,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
楚之耀心焦的说完自己的稿子,在一看听众的反应,那股子心焦就被浇了一层油般熊熊燃烧起来,陆筱低着头在水底头逛游,不注意到自己听不见说话声音事小,看不见说话人才是事儿大,所以当她忽然发现河岸的声音停了并且有些放松的抬起头时,就看到一张有些上火的脸,虽然很俊朗,可是有些烧的慌。
陆筱不由自主的就抖了一下,随即反应很快的知道了自己的问题,赶紧说:“将军说的对,我很赞同。”
楚之耀压制着心里大半是担心而焦虑的怒火,扭过头去没看他,明显知道这人说的言不由衷,不然就会是这反应,楚之耀觉得这个方法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得赶紧着换条路走,不然就真的要后悔了。
楚之耀想到这里,心中好像然起了一种新的希望,那股子怒气也没有了,他当即就想去研究一下,决定把这件事情当做自己的生命般重要的事情。
陆筱见他脸色忽然转好,猜想是不是自己的回答取悦了他,看来以后不能一声不吭,还得应和一下,不然这温和的假象迟早得裂开。
楚之耀走了之后,陆筱打算跟上他看看,以自己的本事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将军府给了他莫大的鼓励,让人有点难以认清自己的能力,所以陆筱十分不怕死的跟了上去。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只是没有武功傍身而已,论灵敏度和反应速度,她还是很可以的,毕竟这么多天这件跟踪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所以至少现在楚之耀还没发现自己。
楚之耀自然不可能没发现,可是他感受到气息时根本没去确认,可以说是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谁,所以楚之耀非常开心的让人跟着,并且很用心的增加了点难度,为了锻炼一下这拙劣技术的人。
陆筱跟着楚之耀东绕西绕,还差点将人给追丢了,好不容易,陆筱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跟着饶了回来,到了卧房,这原本只是一条直线,却硬是让楚之耀给饶了个九曲十八弯,陆筱插着腰揩着汗,细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行程,直到这时陆筱才开始怀疑楚之耀是不是故意的,他好像将将军府饶了一整圈,却什么都没干,这不明显的是在耍自己么,怎么现在才发现,真是笨到家了。
陆筱一边责怪着自己,一边注意楚之耀在屋里干什么,只见他回到房间之后什么就坐在案几前,拿出纸来写着什么,那表情就像是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情,看起来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大事儿,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人,都是把任务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真是难理解。
陆筱非常敬业的在这里蹲着看,直看的哈欠连天,最后就这么不省人事了,等陆筱睡了个安稳的甜甜的觉后,已经是下午了,陆筱十分震惊的坐起来回想自己经历了什么,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得清清楚楚是在楚。
陆筱回去的时候还是有些懵,不禁想到老婆婆问的问题,生辰八字,家世,一顿乱七八糟的东西,楚之耀也试着挡了一下,不过完全没用,还好陆筱十分的会编,编的自己都快相信了。
有这件事情,楚之耀将人送到院子里就回去了,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陆筱没有多想,也实在因为这些事情编的脑袋头昏脑涨,所以就直接回去睡觉了。
楚之耀回去后,继续写自己的计划,其实带人去见李嬷嬷时想的是让更加了解京都的这些不光明的事情,当朝的大臣和皇帝皇子没有一个是才能磊落之人,他们做的事情是在令人可耻,所以通过一位可以足够证明这些事情的人说出来,可信度会更加的高,不过在敲门的时候,在看到李嬷嬷的眼神时,楚之耀也忽然意识到还有点另一层意思,还真是像个带人见婆婆的楚之耀带着草帽,穿着破衣烂衫静静的在一边喝茶,心神全在说书人身上,将这么些个事情全听了一个遍,当然这些事情被传来传去早就变了味道,说什么前朝的贵妃没有死,当年在叛乱中逃出宫去,其实她这么做是有任务的,她的儿子,一直被隐瞒偷偷养在了外面,她就是去照顾她儿子的,后来她儿子被张天宁杀死,她就一直愤愤不平,一心的想要复国,可是她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怎么可能能够完成此等大事,于是便将当年皇帝的一些个东西找出来,前些时候的兵符,现在的钥匙,全都是她一个人的手笔,现在又跑去了将军家里,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人对楚之耀是百分之百的信赖,他的威望完全没有受到这些事情的打扰,这么多天都没有听到一点关于楚之耀的坏话,这应该也是张宇琰没有想到的,他的计划是让将军府中的暗探将钥匙偷出来,然后在京城学习他门的方法散布谣言,将楚之耀勾到这叛国的罪行中来,人言可畏,有了百姓的猜忌,张天宁在得到钥匙又能够顺应民心的情况下,十有**就会处死楚之耀,而楚之耀也会在听到风声后有所察觉,做出最后的反抗,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本事,要兵没兵要人没人就算身边真的有些能人异士也难以翻盘,到时候两人势必会打一场,争个你死我活,而他也就可以顺势将赢得那一方打败,颇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现在张宇琰罕见的失算了,没想到楚之耀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如此的高,这一点事情,根本无法动摇百姓的信念,所以张宇琰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又让人加大谣言的宣传。
既然没有人开这个口,他不介意自己来做始作俑者,所以他让自己的亲信到处传楚之耀的谣,说他叛国,很快这件事情就被传得满城风雨。
白千诺也不知道怎么听到的消息,竟然没几天就寄了封信回来,信里的内容就是关于京城内的消息,可是这封信除了说些很白千诺风格的不悦以及对张天宁的谩骂外没有其他一点作用,楚之耀一遍没扫完就直接扔掉废纸般的毫不犹豫的丢到了桌角。
对这件事情,楚之耀有猜测过张宇琰,张宇琰一直看起来安静的很,实际上暗中搞了不少坏事,楚之耀不敢小瞧他,但是此人藏的太深,有些难捉,所以还是得要慢慢的来。
萧煜一路骑马来到京城,这一天天色已经很黑了,他堪堪没被关在城门外面,踏着夜色停到一家即将打烊的客栈前,正要关门的小二被马的嘶鸣声吓了一跳,白赤着张脸往外瞅,萧煜一把推开他,指着外面奄奄一息的马让他伺候好,他坐到一张桌子前,让人做了点小菜,之后就唤来小二打听城内消息。
“我向你问个路。”萧煜举手招呼小二走过来,那小二有些困倦,刚才关门的时候还不停的打着哈欠,现在被吓了一下,困意是一点没有了,脑子灵活的跑过来,热情如刚睡醒般:“客官您说。”
“清环街在哪呢?”
钥匙不翼而飞,楚之耀一直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是能够这么容易从书房内盗取东西,这让他想起了令牌的事情,令牌的被盗或者说是物归原主,也是这么个样子,府内没有任何动静,就算是土遁也不能这么安静,估计着这一派人里面有不少厉害角色。
楚之耀没有管张宇琰发出的谣言,因为他查询了一下,发现这京城内的百姓,还都很是火眼金睛,很能变得清是非,虽然这句话实打实的正确,没有一点撒慌的痕迹,但是一旦这么大张旗鼓起来,大家反而不相信了,这也挺奇怪的,不过若是换了个人,比如换个朝廷刚升上去没做什么功劳的小官,要是传出这种事情,百姓们估计就没什么判断力了,直接就听信了谣言,盲目跟风,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对于楚之耀来说,就不一样了,楚之耀虽年轻,但英年才俊做出不少好事,受到百姓的一致好评,很是有威望,特别是那些小姑娘,大嫂大妈的,一听这事,立马就不同意了,见有谁相信就用她们那舌灿莲花的口才骂的人家找不着北,无地自容。
既然如此,百姓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谣言被有心之人散播,还没这么容易散场。
楚之耀知道这件事情发酵不起来,就不再这个上面费心力了,转战钥匙事件,既然猜到这伙奇怪的人,就必须打听清楚了。
陆筱终于被传进宫内一次,不然她这些天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间谍了,她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在同样的地方见到了皇帝张天宁,张天宁并没有说什么任务,只是一直在问问题,楚之耀的问题,将军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