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安话说完的瞬间,黎准先神色突变,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
他皱了皱眉,道,“用弟子试毒?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居然发生在宗内?”
闻言,沃安也不禁收起了些笑容。
“若是此事为真,便是我这宗主失职!”说着,语气一顿,“执法堂那边已经将人带了过去,咱们也过去吧。”
“好。”
黎准先点点头,率先一步,向着执法堂的方向飞掠而去,行为间,竟有些急切。
其他几位峰主随即跟上,而沃安,却是看向伏夏,“要一起过去吗?”
那当然是要的,这么精彩的剧情,怎容错过?
伏夏一步迈出,下一秒就被祈寒天整个拽了回去。
“宗主去吧,我们便不凑这热闹了!”祈寒天面无表情。
蒲安羽也忙忙点头,“嗯嗯,不去。”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她一点都不想再去面对黎准先。
伏夏神色委屈。
反正就是好奇嘛……
见此,沃安不禁失笑,“真的不去?那个检举的弟子,叫柳向云来着。”
伏夏登时震惊了。
天,她就离开一日的功夫,怎么这个也开始搞事儿了呢?
一巴掌拍开祈寒天的手,伏夏神色认真,“麻烦宗主了。”
说完,回头看向蒲安羽,“在这等我,哪儿也去别去!”
然后大步走向沃安。
祈寒天叹了口气,无奈跟上,“也麻烦宗主,带我一程。”
“没问题!”
乐于见到两人如此的沃安一口答应下来,抬手间,直接将两人卷起,追着前面的几名峰主去了。
留下蒲安羽以及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宗主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于好了?
……
掠仙宗,执法堂。
堂主常恩武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一张方形脸上写满了刚正,鹰目中满是精光。
此时,他正坐在执法正厅最上方的位置,神色愠怒。
用弟子试验丹药,这等行为是正道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便会将其打为邪道,举正道之力杀之。
常恩武不曾想过,这样的人,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管辖的宗门之内。
甚至,这么多年时间,他们都不曾发现此等恶毒罪行!
他紧紧的盯着坐在下方姿态放松,甚至可以说是随意的老头,张口提醒。
“孙冥,这里是执法堂!”
老头孙冥抬起浑浊的眼睛,望了他一眼,点着头道,“是是是,这里是执法堂,您老最大!”
话落,嗤笑一声,抬手拿起腰间的酒壶,猛喝了一口。
“可是啊!你得先拿出证据,证明老头我有罪,这样才好摆你的架子,你说对不对啊?”
在常恩武难看的脸色中,孙冥砸吧着嘴,回味这口中残余酒味,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柳向云陆景,语气嘲讽。
“可不能因为两个小孩的屁话,就把帽子扣老头我头上!”
柳向云紧抿着唇,神色愤愤。
“陆师兄都变成这样了,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吗?”
视线向下,陆景靠坐在柳向云身上,姿态狼狈。
他的脸上,脖子上,以及不曾被衣服遮挡的手臂上,布满了大片紫色的暗疮,仔细去看,那一个个暗疮之中,隐约有着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仿佛是一些钻进皮肤的小虫子,为嘴边的血肉狂欢舞动。
陆景双眸微磕,明显已经意识不清,却还是禁不住身体上的疼痛,不时发出压抑的痛呼。
孙冥撇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喝他的酒。
全然没将陆景的惨烈模样,当作可以重视的东西。
也在这时,先一步出发的黎准先自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柳向云两人身上扫过,随后落在孙冥的身上,停顿了一瞬,走到常恩武左下的位置,拂袖坐下。
“试药之事事关重大,若是谎报,必当严惩!”
一边说着,一边扫了柳向云一眼。
化神的威势只在身上停留了一瞬,却也足够柳向云心惊。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死亡,如影随形。
“准先,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沃安笑着走进来,放下伏夏两人,便脚下一动,闪身坐到了常恩武旁边。
温和的声音落下,驱散了冰冷之意,柳向云回神,抬眸望向上方几人。
峰主、宗主,这些都是掠仙宗的高层,是她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而此时,他们齐聚一堂,却是因为她。
柳向云不知道,自己将一切捅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些人,真的会主持公道,还是像陆景所说……根本无用。
是呢,就连传说中高风亮节的七剑峰峰主,第一反应都是,警告她谎报的后果。
她真的能,讨回一个公道?
这样的疑问出现在心中,柳向云垂下头,心,却是不由的沉了下去。
“我敲,这么惨?!”
熟悉的惊呼声在一旁响起,柳向云诧异抬眸,便见伏夏抬手攥紧祈寒天的手腕,一脸惊恐的望着她怀中的人。
祈寒天任由伏夏拽着,神色凝重的望着陆景,“这是毒?”
“不是毒,是蛊。”吴长峰越过两人,蹲下身去查看陆景的状况。
只见他抬手在陆景眉间一点,一片散发着绿意的光团便顺势融进了陆景身体,从面部开始,到脖颈,躯干,最后是四肢。
循环转动一圈之后,吴长峰收手,那绿色光团也随之不见。
“有血线蛊的气息,又有化骨绵、白目、七零散几种药毒……”吴长峰皱了皱眉,“应当是被人喂养出来的特殊毒蛊!”
这话一出,场上便是一静。
被喂养的毒蛊,出现在弟子身上,这不就是有人试毒?
常恩武猛的一拍座椅扶手,目光冷然,“孙冥,你还有何话可说?”
孙冥坐起来了些,望了眼吴长峰。
“俗话说,药毒不分家,身为炼丹师,哪个不曾接触过毒,接触过蛊?就像咱吴峰主,为什么能一眼看出陆景的情况呢?”
停顿了一瞬,孙冥嘿嘿一笑,“那不就是曾经见过,研究过吗?”
“那么!”孙冥挑眉望向常恩武,“堂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试毒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就因为这小丫头片子的只言片语?还是因为这倒霉中毒的人,是我的弟子?”